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谷中安静如鸡。
李村长等了半晌,见始终没人肯站出来,只能自己逐一点名,开口便是让自家大儿子领头,而后还点了几个家里男丁多,做事细腻谨慎的汉子。
被挑中的村民们吓得搂住家里的男人不放手,拉拉扯扯又拖延了好一会儿时间。
正当李村长准备发火时,绍临深适时站出来,表示自己可以为大家走一趟。
“这事一个人去就好,人多反而坏事。”
顶着所有人感激的目光,绍临深耸了耸肩,将自己的行李和毛驴嘱托给李村长看管。
这小老头儿人品不错,大半夜的,自己总不能还带着行李和毛驴出去探查情况。
李村长张了张嘴,本宜想让自家大儿子同绍临深一起下山,可到底私心作祟,只能满是心虚愧疚的撇开眼睛,重重点头表示一定替他看好东西。
绍临深顶着众人的目光,手持火把,依照记忆往山下走。
直到再看不见山谷的影子后,他才找了块地势平坦的角落,将火把插在地面上,从空间里掏出一顶露营帐篷,在里边摆上一堆美食,自个儿钻进去先饱餐一顿。
在山谷里那段日子,虽说陈家人遵照约定,果真每日给他送一碗希粥果腹。
可那加了草根树皮熬煮的粗粮粥,口感苦涩难喝不说,他一个大男人若整天就靠一碗稀饭垫肚子,顶多是吊着命死不了而已。
要不是绍临深事先准备了两个箩筐装杂物,自己时不时从“竹筐”里掏出点糙米熬粥喝,亦或是借口外出如厕,实则偷偷加餐,人怕是早就倒下了。
可那只能吃些没什么味道的面饼、馒头等物,完事还得往嘴里塞一块草根咀嚼着盖住味儿,这种情况下,想吃其他煎炸烹炒的美食,那是想都不要想。
想到这里,绍临深就觉得心酸。
填饱肚子后,绍临深交代盘古幡去县中看看情况,自己则是拿出睡袋,定好闹钟后钻进窝里美美睡去……
另一边,平安县城楼上。
周县令俯视着下方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难民们,手抖的几乎划出残影儿。
若是这些人只静静守在城外,他倒还能想想法子将人哄走。
可底下这些人明显还夹杂着不少匪徒,那些人裹挟着无数难民,目的明确的搬着云梯,抬着撞木,一开就是准备将平安县占领去。
“这些刁民,不好好去府城乞食,偏偏跑来我这穷乡僻壤之处闹事,真是反了天了。”
周县令嘴里不住痛斥,还不忘让守城的士卒朝那些胆敢攻城的难民射箭,并扔下滚木、滚石威慑他们。
这番操作,倒是让城外的难民们迟疑了片刻,可在被那些匪徒提刀威胁着砍杀去几人,又以城中粮食诱惑后,便继续前仆后继往前涌来。
见此场景,城楼上那些由县中剩余百姓,以及衙役们组成的“士卒”都开始胆怯起来。
拼人数,他们压根拼不过。
而且底下那些难民们个个眼冒绿光,盯着他们的模样就像看一块块肥肉般,直叫人心惊胆寒。
“大人,这县城怕是守不住了,咱们还是赶紧换衣服趁乱逃跑吧。
若是迟了,怕是会被这些难民剥皮拆骨吃掉。”
旁边留着短须的卫县丞低声提议,说话间,还不忘指了指已经角落里的一个包袱。
周县令闻言意动,眼神闪了闪,立马点头答应,而后便借口自己再去县中招揽些人手替换上,让大家务必撑住。
几名官吏相互搀扶着慌忙往城楼下跑,也不知是谁脚滑,竟将前头的周县令推了下去,对方瞬间就跟个球似的咕噜噜往下滚,一路滚出好几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