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达到目的的明鸿铮脸一阵青一阵白,额角的细纹在愤怒中愈发深刻。明夕从沙发上站起身:“伯伯还有什么事情么?没有的话,我送您。”这句话,她说得从容不迫,逐客令下得清清楚楚,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明鸿铮瞪视着明夕,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气急败坏的情绪,仿佛一头猛兽,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明夕,你爹辛辛苦苦打拼一辈子的事业,早晚都会毁在你的手上。”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带着不甘心。听明鸿铮这个说,明夕轻笑了一声。笑声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嘲讽意味。她抬起手,莹白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将脸侧的发丝别至耳后,语气淡淡:“可是伯伯。”她的声音清冷而平静。那双平日里人畜无害的杏眼,此刻却仿佛深邃的寒潭,透出的笑意中带着几分薄凉疏离:“毁在我的手上,也总比毁在外人的手上强吧?”“你!”明鸿铮怒目圆瞪,“明夕,你别太过分!”“我过分?”明夕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指了指自己,仿佛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一般。“伯伯,到底是谁更过分?”“我爸爸才去世,一天都还没有,你就这么着急想要他的公司,到底是谁更过分?”“我父亲身体不好的时候,你有来看过他几次?现在人走了,倒是对他的公司虎视眈眈,怎么,就这么想不劳而获?”明夕也是气急了,连带着自己的声音都透着几分颤抖。她强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又一次认真且坚定的说道:“我绝不会将明氏集团交给任何一个人。”......送走了明鸿铮,明夕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躺在明瑞达生前经常坐的沙发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找了件外套披上,来到后花园,思绪放空的在那青石板路上走着。忽而,她缓缓停下了脚步,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那轮被乌云堪堪遮住,只露出一点星光的月亮。记忆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她忽然回想起那天,她陪着明瑞达站在这里的场景,眼眶不禁又泛起了泪花。明夕从老宅大门踏出时,便看见站在路灯底下的厉淮之。他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对面的路灯下,仿佛是这夜色中唯一不变的风景。路灯昏黄的光晕勾勒出他挺拔而修长的身形,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光影交错间,他的身影显得既清晰又模糊。男人那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烟蒂的火星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厉淮之?”明夕走近了几分,语气中透着几分疑惑:“你怎么来了?”厉淮之缓缓撩起眼睫,看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男人薄唇微启,低沉的嗓音宛如夜晚的大提琴一般,醇厚而富有磁性,缓缓落进明夕的耳中。“还好么?”明夕的唇角勉强的勾出笑意:“我没事。”站在面前的男人,那双深邃的桃花眸静静地注视着她。片刻后,男人才缓缓开口喊了她的名字。“明夕。”“嗯?”“有事可以找我。”男人低声道:“有我在。”-明瑞达的突然离世,对整个业内都有着很大的影响。不少的公司都在暗戳戳的等待着看明夕的笑话,还有一些公司已经派人去挖明氏集团的高端人才。明夕在明氏老宅待了一天,将明瑞达生前的东西都找了出来,按照他们这里的习俗要将这些东西统统删掉。处理好老宅的一切,第二天,明夕去了趟明氏集团。前脚刚踏进明氏集团那栋写字楼的门,明夕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保洁阿姨,手中还握着拖把,一脸怒意地指着一旁的发财树:“那个缺德玩意把这发财树给弄死了。”“你快别说了,”另一个保洁阿姨一边擦着墙上的瓷砖,小声道,“你没听说么?董事长都去世了,这公司也不知道谁来接手呢。”说罢,只见那个擦瓷砖的阿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依我看啊,还是赶紧找好下家跑路要紧,这公司里哪里有人能撑起董事长的活?”拿着拖把的阿姨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么夸张啊?”“当然啊。”擦瓷砖的阿姨朝着那棵死掉的发财吃扬了扬下巴:“发财树都被人搞掉了,现在恐怕那些明氏集团的竞争对手都盼着明氏早日倒闭呢。”明夕看了眼那棵因为浇水过多而死的发财树,装作没有听到方才两位阿姨的说话,踏进电梯,按下了十八层的楼层。十八层,会议室。宽敞的空间被一圈圈深棕色的皮质沙发环绕,天花板上吊着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却似乎难以驱散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压抑与不满。“依我看,大家就散伙吧。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来管我们?呵,真是搞笑了。”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身穿一件略显旧色的蓝色西装,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男人的眼神中满是对现状的不满与不屑,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冷笑。“哎。让谁来不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我们一帮帮明氏干了这么多年的老员工,到头来还要听一个小丫头的,呵呵。”“哎,明氏完了。”明夕推开门的第一刹那,他们的交谈声就这么传入了她的耳中。“各位。”明夕面上装着镇定,踏进办公室,视线扫过坐在会议室里的各位,道:“我知道大家都对我有意见,觉得我一个二十出头没有经验,不放心将公司交给我。”“但我希望大家能够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管理好明氏集团的。”会议室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着。“明小姐,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话还没有说完,明夕就直接严肃的打断了他的话:“既然大家都相信我,那就不要质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