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般又悄然过去了半个多月,陆陆续续又有几十个村里人历经艰辛找到此处。如此一来,加在一起便有了一百多人。想当初出发之时,原本可是有着三百多将近四百人的庞大队伍,然而如今却仅仅剩下还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数。
已然到了九月底,天气在早晚时分变得格外寒凉。就在这一天,从城里浩浩荡荡地出来了好多官兵,其中还有当官的。官兵们大声吆喝着让所有人集合,声称今天就要妥善安排这些人的去向。他们告知众人,若是想回乡的,就去一旁办理登记,待登记完毕拿着路引便可以踏上归乡之路。而不想回的,就得带着户籍去进行登记,等所有人都登记完成之后,会引领他们前往安置的地方。
要知道,这些人无一不是因为可怕的灾害、混乱的兵祸才被迫逃离家乡跑出来的,如今这种情形下又怎么可能愿意回去。所以,大家纷纷选择去登记,静静地等待着统一的安排。白洛颜也随着村里人一同去登记,对她而言,这里的一切都极为陌生,还是跟熟悉的村里人待在一起才能感受到些许安全感。她带着可可,深知留在这边不做选择是不行的,那保书,也就是路引的期限仅仅是一年,在这一年里你可以在外面漂泊,然而到期之前就必须要回到户籍所在地,否则就会沦为流民。
这些人完成登记的工作竟然也耗费了好几天的时间,很快,这些人就被清晰地分成了三队,每队的人数大约都有七八千人之多。至于其他两队究竟去了哪里,白洛颜根本一无所知。她和可可,再加上村里的五个人被分到了一队,而其余的人居然都被分到了别的队伍当中。村长曾经试图跟那些官兵进行沟通,希望能够给调整一下,然而不仅没有得到调整,还白白挨了一鞭子,被斥责说他多事。除了白洛颜和可可之外,还有村长以及他的孙子,另外的三人则是一家三口,确切地说,是三户人家。村里的人即便再舍不得村长,也是毫无办法,因为那些当兵的态度强硬,实在是不好说话,一个不小心就会挨鞭子。
在出发之前,每人发放了五斤粗粮,可那根本不能称之为粮食,不过是黑乎乎的碎米夹杂着稻糠罢了。但是对于已经好久都没有吃过粮食的百姓们而言,这已然算是好东西了。发完粮食之后,有一队官兵带着他们就出发了,至于要去到哪里,千万别问,只要一问就会挨鞭子,乖乖跟着走便是了。官兵们骑着驴、骑着骡子,在前方趾高气昂地走着,他们则在后边艰难地走路跟着,那些官兵还总是嫌弃他们走得太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走在后边的人两鞭子。这一路下来,他们哪里像是去被安置的灾民,简直就像是被流放的犯人。
就这样走了十多天,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可是所有人都傻眼了,这尼玛竟然是边境。他们竟然被带到了边境这里,好在现在还没有打仗,可这要是哪天打起仗来,他们无疑就是去堵城门的。大家心中虽然充满了愤怒,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毕竟这一路都被鞭子给抽怕了。
接下来开始分村子,这边有着众多的村子,可是每个村子里的人都少得可怜,大部分的房屋都是空荡荡的,之前住在这里的人不是不幸死去,就是逃走了,又或者是有外敌过来给强行掳走了。分村子的过程也很简单,这一边的负责人手里拿着名册,同时对照着附近村子的册子,根据情况点着人名。有的村子分去了三四百人,有的村子仅仅分去了几十人。白洛颜和村长他们这次还算幸运,被分到了同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分了不到一百人,而村里原本的居民有二百多人,也就是说这个村子加在一起还不到四百人。分完村子之后,这个村的村长就过来领人,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皮肤黝黑且消瘦,姓孙,孙村长喊道“鲶鱼洼的点名。”&nbp;白洛颜他们所分的村子,名字就叫做鲶鱼洼,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取了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孙村长点完名后,便神色匆匆地带着自己村里的人离开了。这里距离村子尚有十几里的漫长路程,必须得赶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进入村子。到了村里,孙村长扯着嗓子大声说道“村里有不少空着的房子,质量参差不齐,有好有坏,你们自己去挑选。明天我再去挨个进行登记,选好了就绝对不能轻易再更换,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在这些事情上瞎折腾。所有院门敞开着的或者根本没有院墙的房子都是没人居住的,你们自己去找吧,千万别拿村里人的东西,要是被我发现有偷拿东西的,直接剁手,绝不姑息!”&nbp;说完,孙村长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村长带着几个人说道“走吧,咱们尽量住得靠在一起或者彼此相邻,这样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能互相有个照应。”&nbp;他们此刻也顾不上挑三拣四,毕竟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安顿下来。很快,他们就找到了相对合适的地方。其中有两户房子是紧紧挨着的,还有一户中间隔了一块杂草丛生的荒地,从那荒芜的模样推测,之前应该是块菜地。不过单独的这户房子状况相对好一些,房顶依旧完好无损,四周还有一圈低矮的院墙。最后经过一番商量,村长和白洛颜决定住在紧挨着的那两户,而那一家三口则住在单独的那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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