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此可能。”老者抬起头“见到它,你就知道它就是你要找的。但凡大和的忠实子孙,谁不渴望拥有?那是娘胎里的记忆。”
“拥有?”“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是说就地毁掉吗?”
“对,毁掉了就拥有了。”
“他”无言以对。但在“他”脑海深处的隧洞中,好像有了一星半点儿的亮光。“可是,您能不能直接告知我,那是件什么东西呢?”“他”借着酒劲儿,愣愣地追问。这些年深受长安民风的浸淫,肠子里装不下二两荤腥。
轻盈欢快的木屐声哒哒哒的上来了。
老者扬起脸,打量着头顶上的那盏樟子松格子吊灯,舌头在口中不停地翻动。过了不一会儿,那漫不经心的舌头突然卷出一句,“关于那件东西到底是何物嘛,”老者顿了顿,捋直舌头,一字一句说道
“我也不知道。”
“您也不知道?”“他”顿时哭笑不得。
“因为,没人知道。”老人奇异的长眉梢,如尾须般挑动着。
“那阴阳师呢?他这么伟大的人物,理应无所不知吧?”
“他如何会知道?”老人家一摆手,点点炕桌,“来,咱们开动吧。”
朱漆桧木的食品托盘上了桌,一整条油光厚实的烤鳗鱼,就像被褥一样平展地铺在长条形的“美浓烧”陶瓷盘上,浓油赤酱,锅气十足。
“我开动啦!”“他”垂涎欲滴,也没顾得撒上些花椒末子,就迫不及待地挥动起筷子。
老先生看着“他”狼吞虎咽,与女人相视一笑。女人慢声细语道,“您也请用餐吧。”
摆在老者面前是一份儿平平常常蒲公英蛋包饭,一小碗味增清汤的表面上,飘浮着几粒葱花。
“非要说有人知道那件东西的样貌和底细,”老先生端起黑田辰秋的黑漆碗,顺着上沿儿把葱花吹开,喝了一小口,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恐怕只有陛下了。”
鳗鱼刺卡住了嗓子眼儿,“他”强忍住不许自己咳出来。
“您是说将要登……登基的……?”“他”喘着粗气,满脸憋的通红。
“冷泉天皇陛下。”老先生断然打断了他。蛋包饭上的鸡蛋饼被用筷子打了个对折,枯瘦细长的手背上,几条青筋如同像蚯蚓般游走。
老人家用筷子尖撮起一小团饭粒,抬眼接着说,“不过,你的理解也不能说是全错。”
“冷泉天皇?”“他”快速掐着手指头计算着朝代,“平安时代的冷泉天皇,好像是康保年即位的呀,康保几年呢?”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康保四年,也就是西元967年。”老者继续撮着蛋包饭。
“哇,”理子突然惊呼起来,吓了“他”一哆嗦,“好厉害,一千多年前的事了。”理子抚掌道。
“他”把日本天皇纪年好容易算清楚了,这是爱国社的必修课。
“冷泉天皇是日本第63代天皇,是村上天皇与藤原安子的第二位皇子,”“他”抬头向老者说道,“不知,我说的准不准确?”
老先生用筷子拨着饭米粒。
“就是那位疯疯癫癫的天皇吗?”理子歪着脑袋问道。
“他”沉思了片刻,附和理子道“据说皇子小时候就不正常,喜欢到处放火。”
“在我老家的‘落语’中,这位天皇陛下永远被扮成了缺心眼儿的角色。”理子眨着双眼认真地说道。
“他老人家还偷看……”理子沉浸在绘声绘色的大阪相声之中。突然察觉到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头,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