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仁彻底呆了。
从认识抚云开始,他就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时候,更没见过她对一个人如此上心!
而且...这哪里是我要对他动手?
你瞧瞧这仗势,我敢吗?
陈守仁垂下了手中的折扇,低头缓缓跪下:“臣叩见陛下。”
这次抚云没有对他说平身,而是冷哼了声,扶着张浪就从陈守仁身边快步走了过去。
仿佛就没有看到陈守仁一般。
脚步声远去,不思乡中就剩下了陈守仁还跪在地上。
落寞的背影看上去萧索异常。
这时,武向生悄然出现在了陈守仁身边。
“大人,别在这里跪着了,起来去宫中和陛下好好解释一番吧。”
陈守仁没有说话。
整个不思乡陷入了绝对的沉寂中。
片刻后,陈守仁开口沙哑道:“陛下...是你去请来的?”
武向生“嗯”了声,再没有下文。
陈守仁追问:“为什么?”
“大人,我听到你们刚开始的话。”
武向生轻声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他们两个...你若是今日真的逼张浪离开,一旦陛下知道的话,大人你就没有办法继续待在折钵山了。”
陈守仁双目微微一红,咬牙道:“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他向来对自己自信,这句话说得也是斩钉截铁。
可武向生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让陈守仁无法再自信下去。
这句话是:
“大人,你别忘了,送陛下来的,是谁的人。”
陈守仁无力垂下头去。
武向生继续道:“陛下和公孙侯府有十六年的纠葛,这不是仅凭大人一人之力就能斩断的。”
“大人...”
“我不想看到你因为一己私情让自己失去在折钵山的立足之地。”
陈守仁猛然抬头:“你在说什么?”
双目赤红地看向了武向生。
武向生却依然淡然地看着前方,没有和陈守仁对视。
“大人,在我面前,你不必装下去...其实,对于张浪的到来,二小姐已经给出过明确的指示不是?”
“日常供养之,危时磨炼之。”
“这十个字中没有一个字是让张浪离开折钵山的。”
“我相信以大人的才智,应该不会不知道让他离开折钵山根本不是最好的选择,甚至...甚至是最差的选择。”
陈守仁没有否认,默认了武向生的话。
“大人处事一向理智,能让大人无法理智的,也只有...只有情之一字了。”
陈守仁听到这里却断然否认:“不是的!我不让张浪留下来,就不是想让我拼命拿到的东西,变成他人的享受,我也不想有人左右折钵山的未来,这和私情无关,我,我对陛下,对陛下,并没有......”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武向生和他四目相对,那一双眼睛,似乎已经穿透了他的神魂,将他的所有借口和理由一下刺穿。
两人对视了片刻,武向生轻叹了口气,转过身走向不思乡的门口。
“大人,你应该清楚,我们...和陛下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应该说,我们从来不配与陛下成为一个世界的人。”
“大人,你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