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思考一瞬,细声细气道:“曾经……”
顾婳抬眸就看见周芷兰紧张的盯着她,吓得话头又缩了回去。
“我没有心悦的男子。从懂事开始,姨娘就不让我见男子,哪怕是小厮。只是长姐十岁上族学,姨娘让我服侍长姐读书。
那时候……族学先生的儿子亦是长姐同窗,因我从未念过书,所以时常听不懂先生所教,长姐命我帮做功课,如果做不好姨娘就用针扎我。他见我可怜,悄悄教我读书。”
顾婳眼圈红了,声音透着难过:“他……是个好人。”
周芷兰心里更紧张了。
完了,她有心上人。
“后来呢?”
顾婳眼眶噙不住泪水,潸然泪下:“他因我……死了。”
“啊!”周芷兰瞪大眼睛,又惊讶又松了口气。
死了好啊。
周芷兰追问:“怎么死的?”
“我、我不知道。”顾婳又忍不住哭了。
周芷兰慌了,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
顾婳使劲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时我还小,我不懂心悦男儿郎,但纪哥哥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
长姐读了两年族学后,家中便请了先生在府中给几位姐妹授课。最后一天在族学上课,纪哥哥知道了,悄悄来寻我,说可以帮我逃离顾家。”
“之后……我再没有他的消息。昨日,我问姨娘,她说他掉下悬崖死了。”
顾婳握着手绢死死捂住嘴,将哭声压成阵阵呜咽。
周芷兰看着她心疼极了,轻揽住她的窄肩拥进怀里。
“没事,以后心疼你的多了。我、我哥哥、老夫人……”
她想说主君,又怕吓到她,又怕主君骂她。
毕竟,主君也没有交付真心,只不过府中最亲近的人替他着急。
周芷兰两边都心疼,但最心疼的还是顾婳。
男人和女人想得不同,哥哥说顾婳能跟着主君是她的福气,名分不重要,反正国公府会养着她。
但她身为女人,最清楚女孩子没了清白,很可能就毁掉一生。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希望两人真的两情相悦,而不是仅仅为了疏解主君的欢愉。
周芷兰哄着她:“你以后谁也不能想了,听闻老夫人给你聘礼了?老夫人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哪家小娘子,你是第一个,所以,你注定就是主君的人了。”
顾婳悲痛还未散去,被她这番话弄得又担心,又紧张。
赶紧压低声音:“手镯我已经让冬花送回去给宜娘了。让她悄悄收着,万一哪天老夫人想起来找,再给她拿出来。”
周芷兰好笑:“算了吧,一会冬花就又给你拿回来了。”
“不会……”
珠帘一响,冬花出现。
两人目光齐齐落在她手里的绣花荷包。
冬花嘿嘿笑笑:“宜娘说,老夫人送出去的东西,她不敢收,何况还是聘礼。她说如果姑娘硬不收,让姑娘亲自去还给老夫人。”
顾婳:“……”
她不敢。
周芷兰乐了,“你看,我说的是吧?你以为老夫人不知道自己做啥吗?少夫人给她敬茶磕头,只得到一巴掌。老夫人有痴症,不代表一直痴。”
顾婳听得更紧张了。
这……她以后怎么离开?
冬花将荷包放下:“周姐姐,您在这里一起用晚膳吗?”
“嗯。”周芷兰点头。
对着顾婳笑着抽出两本小话本:“最新的。”
顾婳笑了。
两人一起爬上软塌,嗮着太阳,看着小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