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承彦对刘琦等人言明有事后,便匆匆外出。
其实他并没有往别处,而是径直去了庞德公的草庐。
来到了草庐门前,黄承彦便起手拍门,高呼:“开门!尚长,是黄某来了!”
很快,便见院门被打开,一名个头不高,相貌颇显丑陋的少年疑惑的看向门外。
可他一见黄承彦,便立刻眉开眼笑。
“我当是谁呢,拍门拍的这般响,原来是黄公啊。”
那少年只有十岁上下,但却没有一个孩童应有的稚嫩可爱。
他外貌颇不中看,小小年纪便生的吊眼龅牙,鼻梁塌陷但却偏偏有个硕大的鼻头,再加上面有菜色,身材短小,不知为何瞅着竟有几分滑稽。
黄承彦一见这丑孩子,不由一愣:“阿统,你何时来的?”
“申时末到的。”大鼻头丑孩一咧嘴,忙将院门敞开:“黄公是要见我大伯吧,快请入内。”
黄承彦也不客气,快步走进了院中。
入院之后,却发现庞德公和司马徽二人正在院子中,一起盯着地上那对刘琦遗留下的大雁,颇显为难之色。
见黄承彦进了院,庞德公遂问道:“人走了吗?”
黄承彦摇头道:“我亦是没有想到,此子竟是颇有恒心,不曾离开,他言要在此处常住,还说要每过几天,便来一问究竟。”
庞德公捋着须子,转头看向司马徽,道:“德操,你觉得如何?”
司马徽淡淡一笑,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大雁,道:“刘伯瑜眼下,颇似此雁。”
“哦?”
“他被黄公当道阻拦,却依旧至于草庐外守诺拜会方得离去,犹如飞雁,来去有时,信守承诺……如今不见于尚长便不去,一如那飞雁般历年南北横飞,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黄承彦亦道:“尚长,前番你言此子多用诡诈而不可取……如今看来,此言却是片面,大丈夫处世自当用之以堂皇,然乱世之中,却无绝对,逢事而不用急智者恐难成事,只怕此子也是无可奈何的。”
庞德公皱起了眉,道:“过几日再说吧,容老夫细思之。”
……
深夜,子时。
黄承彦的别舍中,一道魁梧的身影悄悄从院门口闪出,他四下观望了一圈后,见左右无人,便一纵身,直奔着岘南的方向而去。
那身形虽是魁梧如罴,但行动却迅如獐,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黄承彦的居舍中,东面偏舍的一间草庐——窗户被人缓缓的向上推开了。
刘琦的身影出现在了窗户前,他的目光穿过低矮的篱笆,借着月光看向典韦身影逐渐消失的方向,长叹口气,摇了摇头。
他转身走回到自己的床榻边,躺了上去,但却并未睡去。
一会,怕是会有事要忙了。
自己于典韦而言,算是有知遇之恩的人,特别是有张邈和赵宠等作为比较……以陈留豪侠而着称的典韦,现在对自己可谓是心怀万分的感激。
汉朝的豪侠,讲究的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
哪怕是为此杀人犯罪亦无所惧。
眼看着自己被庞德公拒之于门外,备受冷遇,以典韦的心性,自然是忍不了的。
不过自己此来之前,也曾跟典韦说起过庞德公的声望,以及他对自己的重要性……再说也不过就是个不见客而已,刘琦断定典韦绝不会去杀他而坏了自己的大事。
如无意外,典韦只是想略略的惩治庞德公一番。
至于他会用什么方法去对付庞德公……
刘琦长长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月黑杀人夜不能用的话……那就只能是风高放火天了。”
……
少时,便见南面不远处,隐隐间有火光涌起,
那火势并不是很大,但在这黑暗之中,却也是若隐若现,隐隐的照亮了夜空,显得格外清晰。
刘琦挑了挑眉,迅速的翻身起来。
他走出屋外,眯眼观察了一下,遂在院中高声喊道:“都起来!走水了!走水了!”
他又迅速走到院子的角落,拿起一段木柴,寻了一个煮食的青铜鼎,用力的敲打着,发出‘咣咣咣’的声响。
“走水了,走水了!”
这一下子,先是屋舍内的李典和黄叙,再加上黄承彦,而其别居附近屋舍的民夫亦是纷纷跑出了屋舍。
黄承彦睡眼蒙松的向着起火的方向看了看,浑身一激灵,瞬间清醒,睡意全无。
“是、是尚长的草庐!那是尚长的草庐……起火了!快、快!诸位快拿上水器随我去救!”
这年头可不比后世,一旦起火,想要扑灭却是非常难的,需群策群力。
因为没有消防栓,也没有自来水管,救火灭火全靠用器皿在附近寻找水源,亦或是用沙土等扑救。
一行人与附近的农夫、柴夫纷纷赶到了庞德公的草庐,所幸火势不大,只是燃烧了庞德公草庐后面一间小舍,那小屋与庞德公的主舍并不相连,因此并没有什么大事。
刘琦打眼一瞅,不由在心中暗自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