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关已归王室,降者不杀。’
不甚整齐但却巨大的声响顷刻间便传遍旷野,落在了每一个人益州兵的耳膜中,犹如清晨中古刹内的荡钟声一样,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江关丢了!
江关丢了!
本就是无甚战意的益州军,在这些呐喊声下,更加没有继续与敌军拼杀的意思,他们现在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快点远离这片已经不属于己方的险地。
终于,益州军中,开始出现了逃兵,他们再也顶不住心中的压力,开始四下奔逃,远离战场,不再继续与甘宁军拼杀。
“都不许走!不许走!”
江关军中的军侯,屯长等人开始竭尽全力去约束自己麾下的士卒,但可惜他们的努力是杯水车薪,此刻长官们的吼叫声在士兵们听来和鸟语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现在想的,只是逃离,逃离,逃离……
“都尉,我们去往白帝的路,被荆州军堵死了!”别部司马悔恨的声音传了过来。
严镛重重的又咳嗽了几声,他虚弱的叹了口,咬牙道:“刘伯瑜,你这是把老夫往死路上逼啊!”
“都尉,咱们走吧,弃了江关去巴郡吧,眼下江关已失,白帝城也去不了,再迁延下去,将士们恐无一人生还!”
严镛却是固执的摇了摇头,怒道:“不行!江关是益州人的,若是丢了江关,益州东面的门户大开,从今往后荆州人想要入蜀,随时都可以顺江直入巴郡腹地,江关绝不可弃、绝不可丢……老夫要去白帝城,去白……”
还没等说完,却见那名别部司马已经是一把揪住虚弱的严镛,向着自己的战马上一放,道:“都尉,得罪了!”
“将士们,随我杀!往西面去巴郡!到了巴郡,咱们便是逃出生天了!”
这一道军令终于算是把江关将士的心再一次的凝聚在了一起。
若是再如严镛这样的固守在此,或是非要去被荆州人断了通路的白帝城而走,怕是在场的这些益州军将士,无一人可以生还。
就这样,虚弱的严镛被手下们强行带走奔往西面,他的眼眸中含着泪水,却偏偏无法喊出声音。
甘宁纵马眼见以严镛为首的益州兵向着西面抢路而走,满面都是畅快之色。
他高举长柄战刀,高声道:“儿郎们!严镛撤了!老贼跑了!儿郎们随我追!斩掉老贼首级,我等便可扬名蜀中了!”
听了甘宁的吼叫声,其麾下士兵们纷纷高举手中军械,兴奋的高声呼喝。
紧接着,便见他们开始转向,奔着严镛逃跑的路线冲去。
还没等冲出多远,便见一支精锐的骑兵从侧面快速奔驰而来,拦在了甘宁等人的面前。
太史慈奉刘琦之命,前来阻拦甘宁。
“某乃刘府君帐下校尉太史慈,奉名前来迎接诸位入荆州,敢问哪一位是甘郡丞,可否一见?”
太史慈让麾下的骑兵在场间站定,然后便着他们一同喊话,邀请甘宁出列。
不多时……
却见那支队伍分开,一名身着花里胡哨,打马时有铃铛脆响的人奔驰了出来,在太史慈军和己方军马中间的阔野上,往来匹马纵横了一圈之后,方才勒马站定。
“某便是蜀人甘宁!”
太史慈恍然的看了看来者,心下暗自揣摩了起来。
这家伙看起来年轻,但行事却颇乖张……适才那在场中跑马一圈的举动,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意义,分明就是嘚瑟。
他一夹马腹,打马来场间,遥遥地冲着甘宁一拱手,道:“甘郡丞,还请随我去见刘府君。”
甘宁虽然乖张,但此刻也知晓谁才是他的养命之主,呵呵笑道:“固所愿尔,还请稍后,待某去寻某那两名同伴来,一同面见府君才是。”
太史慈见状,心下暗暗点头。
不管他能不能嘚瑟,但在面见新饭主的时候,还能不忘同伴,多少还是有些义气的。
难怪此人行事乖张,却也能得到这数千人的拥戴,终归还是有他的道理的。
“好,还请甘兄速去,稍后某引荐你等去见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