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离开了刘琦的帅帐后,仰头看向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矗立许久之后,转过头望着刘琦的帅帐好一会,最终摇了摇头离开了。
蒯越走了之后,徐庶带着卫士署的军报来向刘琦禀报军务,一进帅帐,看到的就是满地的狼藉——诸多的简牍被扔了一地。
而刘琦, 则是正蹲在地上,一卷一卷的收拾。
徐庶见状吓了一跳,他急忙冲上前,蹲下来帮着刘琦一同捡地上的简牍。
刘琦扭头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不去干正经事,跑到这来跟我收拾东西?”
徐庶抱起了一摞简牍,起身放到桌案上:“谁说帮主公收拾东西, 便不算是正事了?”
刘琦闻言笑了:“你何时也变的这般巧言令色起来了?跟张允学的?”
徐庶淡淡一笑, 没有反驳申辩。
因为他知道,刘琦是在开玩笑,况且就算真是巧言令色的人,又能如何?
张允和蔡勳在刘琦的大营中巧言令色是出了名的,但也没见刘琦有多讨厌他们。
相反的,蒯越平日里在人前一副忠臣事主,一丝不苟的形象,可到头来还不是被刘琦给收拾了?
很多事情,并不能光看表面。
“末将刚才看到蒯中郎将了。”徐庶突然开口道:“他在君侯的帅帐外站了好久之后,方才离去。”
“心里不痛快,感觉有天大的委屈,觉得我对不住他。”刘琦似笑非笑的将简牍放在桌案上,道:“也不怪他会这么想, 实在是他心气太高,又是我刘家父子在荆州立足的元老……学会倚老卖老了。”
“不过蒯中郎将非寻常之人, 更是心气高傲之辈,君侯跟他说了什么, 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现实?”
刘琦捡起地上的简牍,开始到桌案的旁边整理。
“接受什么?他根本就不可能接受,只是被我逼迫的没办法了,他这心中的气儿怕是一时半刻都顺不了。”
徐庶闻言,沉默了。
“蒯越毕竟是咱荆州军中,最早的一位中郎将,又是南郡高门,且本人智计高深,当年又对君侯父子有想从之情,君侯难道真想对付他?”
“我对付的不是他,我只是想要我需要的东西而已。”刘琦淡淡道:“当然了,他若是能想通透,一切好说,以后主从还是主从,但他若是想不明白……”
说到这的时候,刘琦没有继续往下说话。
他只是从桌案上拿出了两卷已经准备废弃不用的简牍,用力扯开,然后走到帐篷内燃烧的火盆旁,将简牍扔进去烧掉了。
看着从火盆中的慢慢升起的烟,刘琦低声道:“这个天下不破不立,旧日制度所积累的弊端实在是太厚了,一定要重新完善才行。”
说到这,刘琦转头看向徐庶,道:“一个国家,最基本的构成是人,豪强和贫民,自古皆有之,王侯将相凌驾于普通百姓,这本也是无可厚非,但是当绝大多数人都活的不好,甚至没有生路的时候,那么上层的豪强和望族又可以支撑多久?咱们大汉现在为什么这么乱?元直你心中应该比我更清楚。”
徐庶笑道:“这些大事,都是君侯这般的英雄人物需要考虑的,徐某所考虑的,只是怎么辅佐君侯做到君侯想做的事。”
刘琦微笑着看向他:“那你打算做什么事?”
“末将请命,今夜去找蒯异度谈谈。”
“哈哈,你倒是真能替我操心,好,你去吧……带着酒去。”
……
当天晚上,蒯越一个人在帐篷内喝闷酒。
他喝的很多,而且是一个劲的猛灌自己。
却也难怪,他这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中郎将如何在自饮?”
蒯越闻言惊诧地转过头看向帐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