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件事和知玄山有没有关系,若当真有的话,只怕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她端详着手中加工后的簪子,漂亮的红宝石下,坠着暗红色的石蒜花,开在黄泉路上的花,寓意不吉,偏生此刻却显得很合时宜。
门口传来敲门声,“少夫人,晚膳准备好了,可要开饭?”听声音,是桂婶。
正巧,她也饿了。
“来了。”她偏头应了声,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起身,走到门口见着丫鬟端着晚膳,微愣,“在这儿吃?宋闻渊呢?回来了吗?”说话间,已经侧身让了让。
桂婶一边指挥着丫鬟们摆了饭菜,一边回话,“少爷差人回来交代了声,说是晚些,让少夫人先用,老奴给留了一份。不过许公子在,送了些姑娘用的药过来,这会儿被温小公子缠着认字呢……说是留这里用膳。”说着,小心翼翼地扫了眼元戈,又轻叹一声,才道,“许公子……说来也是可怜,一个人住那么大个宅子,身边也没个人伺候,回去兴许也是冷锅冷灶。”
元戈了然,桂婶这是担心自己责怪她擅自做主留了外男在府中用膳呢。
许家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但知玄山上那几年从未见他提起自己的爹娘,逢年过节也未曾下山探亲,便知是个什么情况了,倒是桂婶自己,瞧着眼底乌青,容色黯淡,看起来疲惫至极。
元戈问她,“桂婶是没睡好吗?”
桂婶一愣,讪讪笑道,“是。这阵子也不知怎的,夜间总睡不踏实,白日里却又犯困,去看了大夫,大夫说许是年纪大了,遇着换季时节这身子骨啊,适应不了,药倒是开了一堆,吃了两日,更不得劲了,看来也就是个江湖骗子,没什么水准。”
“许承锦不是同宋闻渊交好,为何不请他瞧瞧?”
“那哪成,老奴就是个下人……再者,大夫说的也有道理,许是过阵子就好了,不打紧的。”
栖迟阁下人不多,里里外外都是桂婶操持,她又是个细致的,事事讲究,旁人恨不得耍滑少干点活,她反其道而行之,每日几乎没什么空闲时候,加之如今又操心着落枫轩,更忙了。元戈转念一想,老人家的主仆观念根深蒂固,轻易也不会改变,便假意毛遂自荐般,“那……正巧我最近看医书,学调理身子的法子,看到了几款养身药茶,桂婶若是愿意,帮我试试?”
说着,故作为难般摇头,“罢了罢了,我到底只是初学,万一适得其反,便是罪过了……届时夫君定不饶我,我还是自己喝吧。”
那哪成?脖子上还挂着伤呢,可别折腾出个好歹来!桂婶一听,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老奴来喝!老奴自然信得过少夫人,就算出了岔子,也断断不会让少爷知道这药茶是少夫人给的,少夫人就放心吧!”
元戈勾唇轻笑,笑得像只漂亮的狐狸,笑得桂婶心里直发毛……只是心里发着毛,表情却坚定极了,颇有些视死如归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