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戈死死攥着手里的料子,指尖用力到自己都觉得隐隐作痛,声音却轻飘到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压着微颤的音,“宋闻渊,我腿麻了……你扶我一下。”
对方眼底的怒气倏地一滞,两道好看的眉毛几乎都要扭打在一起。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元戈质问,“温浅,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在同你吵架!你跟我说你腿麻了?”
“可我真的腿麻了。”
她点着头,一脸坦然,甚至还理直气壮地伸了手,仿佛料定了他一定会弯腰将这个刚刚跟他说同他成亲不情不愿的女人扶起来似的。
他应该拒绝她,然后割断他的衣摆,也算是割袍断义、拂袖离去,然后明天就让人将两个院子之间的那道门拆了砌墙!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落枫轩的地界!左右是不情不愿的亲事,不如就这样不情不愿地耗着吧!
心里发狠似的盘算着,身子却不受控似的,已经老老实实伸了手弯了腰……
谁知,眼前一暗,秋风拂过,栀子花的馨香扑面而来,带着几分淡淡的酒意,青丝拂过面颊,宛若丝绸般的质地,他微微一愣,便被抱了满怀。
方才还说着腿麻站不起来的姑娘,此刻动作比谁都快。
那一瞬间,宋闻渊觉得浑身血液都冻住,连着素来好用的脑子也塞满了浆糊似的,实在不知这人说一出做一出是什么意思,只愣愣抬着手,动弹不得,跟一截木桩子似的。
“宋闻渊,我真腿麻,你要推开的话就推吧。”元戈不仅动作快,说话也快,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届时我站不稳,不小心从屋顶上摔下去,就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断个一节两节的也不好说,正好让大家都看看,宋大人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这话横竖都是被她说了去,巧言令色不过如是。
宋闻渊拿她没办法,有气无力地说着违心话,“松开。既是不情不愿的,又何必做这些个令人误会的举动?还是说,这样的举动对温小姐来说,也是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能拥有的待遇?”
元戈才不管这会儿他说什么,耍赖皮一样地挂在他脖子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得跟偷了腥的狐狸,理直气壮地强调,“宋闻渊,陛下圣旨赐婚那会儿,你的确也是不情愿的啊!面都没见过,谁情愿嫁给传说中凶残霸道的男人,你说是不?”
悬在她身后的指尖猛地握成了拳,“那现在呢?”
元戈勾了勾唇,“现在啊……就……还行吧。”
还行?只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