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得直接,落在宋闻渊的耳中像是一记重锤打在心口上,他几乎是一瞬间浑身都绷紧,随后才缓缓放松了下来,甚至压着嘴角笑了笑,“前阵子,我安排了两个暗卫保护你,我原以为你不知……可你甩掉了他们,也甩掉了林木,几乎只身前往,我便知你并非只为将自己当成鱼饵钓人上钩,你大抵是想要在我们之前见一见那个人……”
“她要的是处子,可带走了风月场所里卖身的之桃,可见她应该是认识之桃的。”宋闻渊敛着眉眼温声说着,睫毛层层覆下,遮住了眼底悉数的情绪,“那天我远远见着她翻墙离开,看身形打扮,大概是个女子。那阵子你常往醉欢楼去,我想,你大概是认识的。”
“我自然也问了鉴书,可她咬紧了一问三不知,只说若你当真回不来,她便一五一十同我说清楚然后下去向你谢罪。我训练出来的人,我心里有数,她不想说的东西,我就算是将她打死了她也不会说……”宋闻渊将面前的糕点往她面前递了递,才温声苦笑,“浅浅,我一早便同你说过,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不会问你、不会逼你,你要捂着你的那些秘密,我也可以权当未曾察觉分毫,只唯有一点……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他们从未这样地“开诚布公”。
元大小姐莫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一个两个的都要下去陪我,是觉得这黄泉路不够拥挤是不?这死丫头也着实是个死心眼的,都告诉她多少回了,差事这东西,是为了拿月例银子,不是为了卖命……教不会。”
三言两语的,将那道“开诚布公”的大门又给关上了。
宋闻渊多少有些失落,却又觉得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丫头平日里见谁都笑呵呵的极好相处的样子,偏生对谁都是心门紧闭的样子,他竟以为如今他们之间已经有所不同……眼底神色快速地黯淡了下去,宋闻渊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起身一边叮嘱,“你伤势未愈,我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好好歇息吧。”
元戈目送着他离开,只觉得往日里身形挺拔的男人此刻看起来无限落寞寂寥,她心下一紧,倏地开口唤道,“宋闻渊!”
对方回头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怎么了?”
“我……”元戈莫名心慌,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堵在喉咙口里,它们叫嚣着想要涌出来,可是,时机不对。她猛地咽了一口唾沫,像是将这些话也悉数咽了回去一般,“我、我不想吃这些,我想吃荷花酥。”
之前还说不想吃,此刻却又独独要吃,说完这话,元戈都觉得自己像个胡搅蛮缠的小姑娘,幼稚极了。
宋闻渊却无半分不耐,点头道好,“好,我跟桂婶说一声。”
元戈见着他再次转身,鬼使神差地再次开口唤住,“宋闻渊!”
声音很急很高,修门的、晒被子的,一个个转身看来,面露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