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任务重,他们已经落后凶手两步了,这一次可千万不能再落后了。
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的优势。
凶手只要不是他们一处的人,其他无论是谁,都不敢在这件事儿上大张旗鼓的动用人手调查,他只能像只耗子般,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下手。
那个中年男人现在确实非常上头,他没想到平时根本不太出门的潘有志竟然还玩了个狡兔三窟。
他之所以知道潘有志还有其他藏东西的地方,是因为他发现他昨晚搜刮回来的那些财物跟他给出去的相差甚远。
他倒不是在意财物的多少,他更在意的是剩下的到底在哪里,那个地方会不会有他的信息。
中年男人此时有点后悔,他后悔什么都没问就将潘有志给弄死了。
转瞬他又将后悔的情绪从脑袋里抛了出去,这不是过家家,他现在也没有特别合适的地方能把潘有志先关着然后慢慢审,况且他如果没提早动手,搞不好现在死的可能就就是他了。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剩下的那些财物究竟在哪里。
中年男人有些烦躁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不停地回忆着每次跟潘有志见面那家伙都说过什么。
没一会儿他就有些颓然的放弃了,想也是白想,那家伙既然刻意分出去了一部分财物单独藏起来,那就是防他呢,肯定不会在他面前暴露。
接下来该怎么做?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其实凌晨那会儿李言诚猜的没错,他们进入那个小院儿的时候,中年男人确实还没走远,就是前后脚,他当时听到动静了。
一处在那个小院儿里忙活的时候,他赶去了林美春家里。
他不担心这个女人会不会知道什么,因为他很清楚,潘有志根本不敢跟任何人透露任何信息。
他唯一担心的是潘有志会在某个地方留下什么。
还是莽撞了啊!
他不停的反思着自己这半年来的所做所为,似乎是因为之前太顺,心下有些骄傲了,才造成他这段时间是昏招迭出。
嗯?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安排的那个接货人,到底是不是去徐市出公差了?
潘有志这件事情让他开始疑神疑鬼起来,对自己原来的布置也变的不像以前那么自信了。
他布局这么长时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仪器厂那边,为的就是让他们都相信,自己的任务就是在那边搞破坏,就是想破坏他们那个“星星”项目。
可实际上自己的计划是利用那些假东西彻底搞乱市场。
但如果那批货发不过来,那还搞个屁啊。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儿后,转身往办公室门那边走去。
他打算出去看看物资组的联络员有没有留平安的暗号。
这是他给那个联络员下的死命令,每天必须在指定地点留暗号,昨天白天因为开会,晚上又惦记着要去处理掉潘有志,一直没过去看。
走出办公室的中年男人有些自责的摇摇头,真是安稳日子过多了,这么重要的工作怎么能不按时做呢。
他给那个联络员指定的留暗号地方距离单位并不远,就在马路斜对面一家饭店门口。
这家饭店门口的墙上天天都会挂着一块小黑板,饭店工作人员每天都会在上边大概写一下今天都可以做什么菜,有的菜并不是天天都有。
就像花生米,一个月能有那么三四天有就不错了,还是限量的。
饭店隔壁有一家百货商店,中年男人过来后直接走进了商店,从里边买了一包烟出来,一边走一边拆开包装,很快就又走进了马路斜对面的单位大院。
貌似一切正常的中年男人此时内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果然出事儿了。
那块小黑板上他和联络员约定的标记还在,但他刚才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那个标记根本就不是联络员画的。
因为他找的那个联络员是个左撇子,还是个比较少见的连写字都用左手的左撇子,他不管是写字还是画画,跟正常人的起落笔顺序都截然不同,是反的。
刚才他看到的那个代表平安的标记,一看就是右手为惯用手的人画上去的。
计划失败,全盘失败。
他有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现在已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离开京市,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他不敢赌一处的那些人,能不能找到潘有志那间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房子,更不敢赌那里会不会留有他的信息。
生命只有一次,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计划虽然失败了,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与此同时,老许带着一队队长曾洪林,出现在了局里钟副局长的办公室。
从凌晨开始,苏孝同就和李言诚一直在潘有志案子上,钟局交代的那个任务肯定也不能停。
老许跟曾洪林二人就在忙这个。
今天早上借着苏孝同和李言诚那会儿暂时没事儿时,四个人简单的碰了一下头。
然后老许和曾洪林二人就在办公室,将所有已知和猜想条件罗列出来画圈后,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
他们画的这个圈,虽然有的条件是猜想,但也都是有根据的猜想,可圈进来的那两个人……
说实话,即便钟局说的无论牵扯到谁都查,老许也害怕了,于是乎,见苏孝同和李言诚都在各忙各的,他便拉着曾洪林跑到钟局这里来汇报了。
钟局很认真的听取了老许的讲述,对他们画的这个圈还算是认同,可看着纸上写出来的两个名字,他也头大。
李学毅,洪定国。
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仔细的回忆着。
他回忆自己跟这二人一起工作的日子。
回忆着这二人过往的种种表现。
见领导这个样子,老许和曾洪林也不敢再说什么,就悄悄的点根烟,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一直到手中烟抽完,钟局这才睁开眼睛,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然后起身说道:“你们先坐着,我去把沈局请过来。”
兹事体大,他真的有点害怕了,那天布置这个任务的时候有多爽快,今天怂的就有多快。
主要还是这二人影响太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沈局过来的很快,当他听完讲解后,下决定下的非常痛快,无论牵扯到谁,一查到底,但证据一定要扎实,要经得起推敲,经得起质疑。
像他们现在为了画圈而捣鼓出来的猜测,仅凭这个肯定不行,将来给上边汇报,那是要被骂死的,给下面同志也没法交代。
“老钟,贵善同志,你们不要想着用那个年轻大夫的特殊审讯方法来找线索,找证据,这个方法我不会批准的。
我虽然同意一查到底,但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之前,只凭猜想,我是不会同意对这二位同志动手的。
想想看,如果现在我下令,要用那种特殊审讯方法来确定你们自己本身先没事儿,你们是什么感觉,下边一线的同志们又会是什么感觉。”
沈局是老政工出身,虽然查案方面没有什么经验,但在思想政治工作方面却是颇有成效。
担心他们打什么主意,又补充着给调查画了条明晃晃的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