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以德知道的确实不比齐继林再多多少了。
唯一就多一点,那就是接了搞破坏任务的那个小组也是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同样也是当年留下来的。
也就是说,此人的年龄不会小,最少都应该在三十五岁往上,男性的可能性居多。
至于说这个人怎么搞破坏,如果是使用爆炸物,那么是怎么搞来的那些东西,统统都不清楚。
另外那个负责搞资料的孙以德就知道的更少了。
因为他那个特派员朋友都对此人一点不了解。
可以说,这两个忽然冒出来的小组,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到位,如果不是遗书中捎带提了一嘴,他们压根就不可能注意到这上边来。
按照那个特派员当时透露出来的信息看,那个负责搞资料的小组,这些年完成了不少任务,那么他完成的到底是什么任务,为什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这是最让人头疼的,因为你压根不知道人家做过什么,想查都没办法查。
李言诚和曾洪林二人一边商量着这次的收获,刚走出审讯室,就看到老许和苏孝同俩人刚好走进后院。
“审完了?”
看到他们出来,远远的老许就开口大声问到。
“完了,有点收获,但咱们接下来的工作更多了。”
“工作多不怕,那就表示有收获,有线索,你们要是什么收获都没有,那咱们才真该难受了,说说看,都是什么收获。”
在李言诚的示意下,曾洪林将审讯齐继林和孙以德结果给两位领导汇报了一下。
听到说现在还有两个所谓的小组分别接了两个任务,老许抽抽着脸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也不说什么收获多好的这种话了。
一旁的苏孝同反应却有些奇怪,他愣愣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紧皱着眉头,好像是在考虑什么。
看到他这个反应,老许伸手示意了一下,李言诚和曾洪林跟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不打扰苏孝同,让他慢慢想。
“言诚,你今天一共审了四个人,除去刘果伱用了那种方法外,其他三个人都是正常审讯,你觉得他们说的话可信吗?”
老许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烟给俩人一人发了一根,不带过滤嘴的华子,估计又是从局里哪位领导那里混的。
“可信度还是蛮高的。”就着曾洪林划着的火柴点上烟后,李言诚点点头说道:“他们三个很明白自己死定了,现在还说谎话继续骗咱们,除了把咱们多折腾几下,他们得不到任何好处。
反而会因为骗咱们,他们临死前要多遭一些罪,刚才齐继林的反应就很能说明一切。
我就说让明天值班员给他打饭时加块肉,再让饭后安排一根烟,那家伙那个激动,嘴都快咧到耳朵后边去了。
他们其实现在已经能坦然赴死,但舒舒服服的死,跟多遭点罪再死的区别可大了。”
呼……
老许吐出一口气,接过曾洪林手中的审讯记录本,借着院子里的灯光翻开大致扫了眼,重新又抬起头说到。
“刚才你们继续审讯的时候,我已经向局里申请调阅李学毅和洪定国的全部资料,包括解放前的。
解放前那部分比较麻烦,需要多等几天,钟局安排我见了一位咱们单位曾经的老同志。
这位老同志还没解放时就已经因伤退出了队伍,解放后局里出面给他重新安排了工作。
目前在石山高井热电厂担任保卫科长,他解放前是京市小组负责善后工作的。
据他回忆,四六年到四八年之间,确实是执行过清除那边一个专门干脏活的人的任务,那人的代号他忘了,但执行任务的人他记得是洪定国。
因为那是他们两个第一次配合,他就记得洪定国办事儿果断利落,不拖泥带水,需要他善后的地方特别少,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但这个任务到底是哪里下的他忘了,当时他们小组接任务有三个渠道,一是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小组传回来的,二是当时京市的领导小组,三是当时京市归属的那个大区的领导小组。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洪定国只是一个执行者,跟他们小组一样,只有接到命令才会出任务,一般情况下不会私自行动。
而那次执行任务能让他们小组配合,必然是某个渠道下的命令,可惜他们组长已经牺牲了,否则他们组长一定会记得。”
洪定国!
听到这个名字李言诚在心底叹了口气,要是李学毅和洪定国都出事儿,那乐子可就真的大了。
“我想起来了!”
就在这时,那边一直在思考什么的苏孝同忽然大喊了一声,转身就往通往中院的大门那边跑去。
他这一嗓子,把在后院站哨的哨兵目光全部都吸引过来了,就连负责看守地下室的卫兵都从那间屋里走了出来。
见状,老许挥挥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该干嘛干嘛,然后抬脚就向大门那边走去。
李言诚和曾洪林一看,急忙跟了上去。
等他们到中院的时候,苏孝同已经钻进了他在中院的办公室里,随着一阵掀桌倒柜的翻腾,他终于翻找到了想找的东西,一个笔记本。
找到这个笔记本,苏孝同急忙翻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找到了!”
老许和李言诚他们三个人进屋后也不出声打扰,就静静的看着他,过了十几分钟,他一拍手中的笔记本激动的说到。
“找到什么了?”
“两年前我一个朋友那里发生了点怪事儿,说不定当时他负责保管的资料真的被盗拍了。”
说着,苏孝同的手指在笔记本上重重的点了几下。
听到他这样说,老许好奇的伸手拿过那个笔记本,李言诚和曾洪林二人也凑过去看着。
笔记本上记的像是一份笔录,写的特别潦草,很多字还是记录人自己才能认识的简化字,大概扫了一眼确定看不懂后,老许抬头看向苏孝同,等着他的解释。
本子被老许拿过去后,苏孝同就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现在见三人都看过来了,这才微微一笑解释到。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这份……先叫它笔录吧,是我一个在重工业系统上班的朋友口述,我记录的。”
一边说着,苏孝同帮着拉了三把椅子,请那三人坐下后,他接着说道:“前年,也就是建国十八年,由重工业系统协调,东北、沪市的几家厂子一起在川地援建了一家新厂,当时我那个朋友是这个项目组的成员,负责整理汇集各厂资料。
新厂具体是什么做什么的这里就不详谈了,我那个朋友在川地呆了八个月,刚回来那天几个朋友张罗着请他吃饭,说是给他接风,几个人一起凑份子买的菜和酒在他住的房子里喝酒,当天夜里他被灌醉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发现,房间里装资料的保险柜似乎被动过。
打开保险柜后,他放在里边的资料又完整无损,看不出有被动过的痕迹,那些资料里有一部分属于保密资料,他也不敢声张,就给我叫了过去,因为将保密资料带回家,本就是违规操作。
我过去以后听他一说,就先看了一下保险柜,他之所以能发现保险柜似乎被人动过,是因为他那个开保险柜门的把手有点问题,每次关上门之后,需要手动将那个把手往回回一点,不知道的人,锁上保险柜门后,不往回扳那一点,那么下次开保险柜就很难打开。
他因为用的时间长,已经习惯了,每次关上门之后都会顺手往回扳一下,可那天早上他开门的时候发现,那个把手没有往回扳。
但头一天晚上喝的太多,他自己也说不清那几个朋友走了之后他还动没动过保险柜,我检查保险柜门的时候也没发现有其他痕迹。
后来我又私下里调查了一下,那天晚上在他家喝酒的他那几个朋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所以这件事儿最后就只能是不了了之。”
“孝同,你是怀疑齐继林他们交代的那个,专门负责搜集信息资料的人,就在那天晚上跟你朋友喝酒的人中间?”
“没错,处长,您不知道,我这个朋友为人还是比较谨慎的,而且他有一个特别奇怪的毛病,那就是不管用过什么东西,用完之后再放回去的时候,都必须要跟拿起来时在同一个地方。
他不管是家里,还是办公室,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摆在他自己认为应该放的那个地方,坚决不允许乱放。
就比如这跟钢笔……”
苏孝同抬手指了一下他办公桌上插在墨水瓶里的蘸水笔。
“他甚至连笔杆的方向都有自己的看法,只要没在他心中那个方向上,就必须要伸手纠正一下。”
“强迫症啊!”
苏孝同的话音刚落,李言诚就脱口而出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