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扬,罗扬,有公安找。”
外边传来的叫喊声,让正在洗碗的姑嫂二人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惊疑不定的转头看向了对方。
叫喊声也引得同住在一个院儿里的其他几户,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在屋里正跟老爷子和妹夫说话的罗扬当然也听到了,但他只听到有人叫他,并没有听清后边的话,满脸疑惑的走了出来,刚准备问自己媳妇儿外边谁喊他干啥呢,就看到有两个人从院儿门那里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不少看热闹的。
进来的二人都穿的是上绿下蓝的警服,头戴警帽。
二人的出现,引来院内其他人的阵阵窃窃私语,不知道罗扬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怎么公安都找上门来了。
站在自家屋门口的罗扬刚想问他媳妇儿话呢,眼睛余光就看到有人从大门那里走进来,顿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肚里,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让他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凸出来掉到地上去。
“咣当……”
水池台洗碗的那两个女人当然也看到有人进来了,等她们看清楚进来的是谁后,手中的东西直接就掉到了水池台里,得亏用的都是搪瓷碗,不怕摔。
“谁找你呢啊扬子?”罗老爷子此时也撩开门帘走了出来。
他这一开口,让愣在哪里的罗扬一下就回过神来了。
他咧着大嘴,张开双手迎着已经走进院子的二位公安快步走了过去。
“哈哈哈……卧槽……我就说怎么还会有人来这儿找我,怎么是你们俩,你们什么时候到的这边?我还是第一次见言诚穿警服,别说嘿,真精神……”
这家伙话有点多,即便已经张开双臂搂住了苏孝同和李言诚,还狠狠地拍了拍后背,嘴巴也依然嘚吧嘚的不停,他是在通过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因为见到兄弟太过激动而掉落。
“罗叔,婶儿,好久不见了,您二老身体还好吧?”
挣脱罗扬的双臂后,苏孝同急忙向前几步,走到罗老爷子和刚从屋里出来一脸笑容的老太太面前问安道。
“好着呢,苏小子,伱怎么跑过来了,你爹娘还好吧?”
……
“言诚,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到安市见个人,昨晚上十点多才下的车,该忙的忙完了,孝同说都到这里了,必须过来看看你们,就让秦省省局帮了个忙。”
李言诚见苏孝同和老爷子老太太正叙旧呢,便没着急上前打扰,跟罗扬说了起来,他还不忘记跟依然有些惊讶的孙艺晴和罗婷都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原本跟着想凑热闹的人看到来的公安和人家罗家是好友,顿时就大感无趣的散开了。
“谢谢你和扬子让人捎过来的粮票。”
“客气了不是,也帮不上其他什么忙。”
“唉,真的帮了大忙了。”
“罗扬,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啊。”
“好,那就不说了。”
李言诚看苏孝同和罗家二老的寒暄已经差不多了,就拍拍罗扬的胳膊说道:“帮我给你家老爷子介绍一下,叔叔还没见过我呢。”
“啊,好!”
又是一番寒暄、见礼,然后才一起进入到了罗家现在的家里。
……
在罗家李言诚和苏孝同并没有多呆,人家两点钟就要上班,又不能请假。
“李大夫”
眼看着他们要走,罗婷将小女儿递到嫂子孙艺晴手里,叫住了正准备上车的李言诚。
“怎么了?”
“李大夫,麻烦您一定要好好劝劝小敏,她性格比较轴。”
“行,我努力吧。”李言诚笑着点点头。
劝罗敏什么?
当然是劝她别再执拗了,离开农村回京市去上班。
罗扬的母亲刚才也让他帮着劝劝。
倒不是说他们罗家的女儿金贵,不能在农村受苦,而是前天星期天罗扬又过去了一趟给妹妹送粮票,恰好碰到了那个生产大队大队长的儿子在知青点给罗敏献殷勤。
在他的一再追问下,罗敏才告诉他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放到以前,罗扬可能直接就大耳巴子扇到那劳什子大队长的儿子脸上了,可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硬是压住了自己的火气。
因为他很清楚,他现在没有平事的能力,这里也是人家那个大队长的一亩三分地。
他但凡敢怎么样,最终受苦的只会是他妹妹。
李言诚刚才非常大方,当着罗家二老的面就直说等下会过去看下罗敏,问他们还需要带什么不。
于是才有了罗家众人希望他能帮着劝劝。
……
“言诚,我看刚才罗叔罗婶的态度,在你和罗敏在一起这件事儿上持的都是赞成的态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等汽车驶上大路后,坐在副驾驶的苏孝同转过身体,看着坐在后排的李言诚问到。
怎么想的?
呵呵,李言诚在心中苦笑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见色起意是肯定没问题的。
尤其是绑架案那天他抱了一下罗敏后,那美妙的触感时常都会萦绕在他心头。
但是爱情嘛……
忽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自己年轻时的情况。
那时候爱情是有了,可最终呢,还不是因为现实问题最终走向了分开,那还是连孩子都有了。
上一世他和他前妻面临的现实问题不是有钱没钱,而是各自的理想。
他前妻就那种典型的大女主、女强人,一起都以工作为主,当家庭生活与工作发生碰撞,被她丢到一边的肯定是家庭。
两个人最终矛盾爆发的点就是他前妻打算去南方自主创业,希望他也能辞去工作,一起过去,利用他在财务方面的专业能力给帮忙。
他觉得在本地创业就可以,这样他可以用业余时间帮忙,但辞工作一起南下肯定不行,他没有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也放不下那时上初中的儿子。
两个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一个比较激进,一个是求稳,没有对错,但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他前妻带着家里所有存款南下去了深市,他留在了安市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孩子,
这种分居的情况持续了一年多后二人第一次见面,谁都没有说什么,没有争吵,没有指责,也没有推诿责任,就那样顺其自然的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她那会儿谈不上创业成功,只能说是稍有起色,她想给补偿,因为她创业的时候将家里所有钱全部带走了,他没要,那会儿他刚升任他们单位财务部门一个小组的组长。
一几年的时候,在安市那座二线城市,一个月拿一万多的薪水,有车有房,他很满意自己的生活。
从那次之后,二人一别两宽,除了他儿子偶尔放假的时候会飞去深市看看他妈妈之外,他再也没有和前妻有任何联系。
只知道后来她创办的设计公司,被一家在港岛上市的公司以股份加现金的形式收购了,而她成了新公司的董事,据说身家不菲。
上一世发生的种种,如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