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翟来的很急切,衣冠都有些不整,草草见礼后,也不等喘允了气,竹筒倒豆子般将先前急思的对策全盘道出。
“殿下,事态紧急。”
“你如果参与了盐铁一事,与陛下的密议怎会传出?要么未央宫有人泄露,要么太子宫有鬼!请严查!”
“如果殿下没有参与…”
说着。
庄青翟语气陡然阴冷,“那便是有人在栽赃陷害,已故的王夫人家世显赫,皇次子母族就在京师!”
“李姬同样有嫌疑!”
“蛊惑天子的名头谁都能背,唯独储君绝对不能背,他们动机最大,臣来时的路上,已经派人去盯着王府。”
“后宫李姬处,还请殿下派遣人手,如果抓住把柄,我们便能反戈一击!”
当恶意第一次降临太子宫,被动触发的防御机制反应很强烈。
什么状况应该有什么对策,出了什么问题该怎样应对,太傅、少傅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在此期间。
刘据没有再急于解释,等庄青翟说完,他才对着两位师者俯身一礼,又对一旁的东方朔拱了拱手。
做完一切,刘据郑重道:“铸币、盐铁事宜上,我并没有插手,更没有蛊惑天子!”
闻言。
石庆绷紧的脸色舒缓些许,庄青翟先是松了口气,随后眼神凶狠起来。
“背后肯定有人使坏,究竟是谁,正如少傅所说,有动机的人不多,该有的戒备得有,宫中我也会提防。”
话罢。
刘据转向石庆,再道:“至于太傅所说的顶罪,大可不必,他人的欲加之罪,我不会抗,更不会让别人抗!”
太傅、少傅齐齐皱眉,他们听出了太子自有打算。
果然。
刘据再次俯身一礼,起身后,眼中已尽是冷漠,“请给小子几天时间,我若处置不当,再请两位师者定夺。”
一直旁听的东方朔,此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暗道:‘让太子太傅担下罪名最好,之后再慢慢调查真凶,岂不…’
‘唉!’
想到一半,他便自行打断,在心中叹了口气,‘也罢也罢,太子如果真这么做,想必以后我也不会再来太子宫……’
另一头。
庄青翟本想再劝,石庆却盯着自己的弟子看了一阵,摆手制止了他。
太子太傅的面孔一如既往,与在石渠阁初见那天一样的古板、严苛,硬的像坨铁。
“以后的路只会更凶险,我们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你放手去搏,成了,权当积累阅历。”
“败了,自有老夫兜底!”
说完。
石庆不再多留,直接转身离去,庄青翟听罢,怔然片刻,摇了摇头,对着刘据拱手一礼,相继离去。
剩下的东方朔复又叹了口气,苦笑道:
“殿下品行,臣佩服!”
行完一礼,太中大夫也出了太子宫,独留一人的正殿内,刘据静静跪坐于左侧,一动不动。
魏小公公以为太子心中暴怒,只是隐而不发,遂在旁小心翼翼,不敢出声。
但他错了。
刘据深夜独坐,仅仅是在等人罢了,劝退了一波人,应该还有另一波……
不出所料。
半个时辰不到,骠骑将军坐在了太子对面。
“是你给陛下献策的吗?”
“不是。”
“那就是有人栽赃?”
“是。”
“王氏、李氏,哪一个?”
“……表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