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人流量很大。
就是那家“曾太婆小店”里就没几个人,和这热闹的氛围很是格格不入。
小店门口的墙壁泛着黄色的油污,很久没洗了,脏兮兮的。
简陋的招牌好几个字都磨掉了,木板摇摇欲坠。
有人在门口探头看了一眼,一只蟑螂从脚边跑过,黑漆漆的触手还探了探他的鞋底。
那人差点螺旋跳起,最后捂着嘴赶紧跑了。
其中一个男人,也是曾太婆的老街坊了,舀着碗里的馄饨,看着那碗壁没洗干净,泛着黑黄色的油污,他皱着眉头,和站一旁摇着蒲扇的曾太婆推心置腹地说,“曾太婆,你这馄饨得改改,学学人家幸福家的,皮薄,肉又多!”
要不是多少年的老街坊,老朋友了,刚才他就跑对面幸福家去吃了。
但曾太婆站这门口瞪着他啊,拿那只只剩眼白的眼睛,他心里慎得慌,只能乖乖进来了。
一听这话,曾太婆直接跳起来了,“学什么学!我这店开多少年了,就是这个样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是什么个情况,自家都快吃不起肉了。”
那人无语了,“你家吃不起肉,跟我有什么关系?谁的钱都不是浪打来的。”
曾太婆翻白眼的时候,那只没有眼珠子的眼睛看上去更吓人,“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瘫痪的老伴,烧伤的儿子,全家就指着我这家小店的,呜呜呜,说起来,我真是命苦啊……”
她一边说一边哭,但那人愣是没看到她掉半滴眼泪,不过这故事倒是没听一百遍也听八十遍了。
他倒是没好意思说,当初这事儿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么?
就是因为曾太婆没听邻居的劝,结果才把一家人全害了。
不过他还是没忍心戳人刀子,苦口婆心道,“曾太婆,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家以前还有十好几人吃,现在就这么几个,你再不改,这家店就要彻底关门了。”
曾太婆听在耳朵里,那就是诅咒,“呸呸呸,你们爱吃吃,不爱吃滚!我还缺你这几毛钱?”
话都说这份儿上了,那顾客连馄饨都不想吃了,这肉还是臭的,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边角料。
他放下钱走了,他发誓这是他在曾太婆这吃的最后一碗。
别人都不来了,就他看她可怜,多少年的邻里邻居,所以才来吃的,合着可怜她,还可怜出个仇人来了?
曾太婆却完全不这么想,阴鹜的眼神落在对面。
馄饨皮那么薄,肉那么多,这是做生意,还是做慈善呐?
这世道就是因为有这些人,所以越来越难混了。
要照原来,这些人赚了钱,不分钱她们,还独霸着,可是要被拉去批斗的!
隔壁水果店的老板嗑着瓜子站她旁边,看着对面红红火火,斜睨着她,看热闹不嫌事大,“曾太婆,什么新开的茅厕三天香?人家说得对,你这生意可全都要被对面的抢跑了哦。”
“哼,走着瞧!”曾太婆气势汹汹地回了自家店。
…………
“老板,今天有个人一直在我们店面附近鬼鬼祟祟的。”王淑琴在所有员工面前,还是毕恭毕敬地叫季凝老板。
她穿着一身工作服黑西装,里配白色竖条纹衬衣,搭配上简约时髦的短发,别提有多精神。
季凝径直走到门口,果然看见了一个老太太,她决定化被动为主动,“你有什么事吗?”
刚一开口——
“我啊,是对面的曾太婆。”曾太婆冷不丁拽住季凝的手,拿那只没有眼球的眼睛对着她,把季凝吓了一跳,慌忙抽回手。
曾太婆讪讪地笑了笑,这人不就是嫌她长得吓人,嫌弃她吗?
季凝被她吓到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视线一触及这老太太没有眼球的眼睛,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汗毛倒竖,几乎成了一种本能反应!
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细细一瞄,她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