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墨垂着眸,还在擦拭她的手,趁机用指腹蹭了蹭,听到她这话,眼眸更甚,听到她软软的声音继续说,“更何况,死过一次的人因此也更加怕死,所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下手也会更重些,所以是你小看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嘴角噙着抹春风化雨的笑,尾音带着调皮。
周景墨也低头认错,“是啊,是我小瞧你了。”
语气尽显宠溺。
一旁那小弟直摇头,难怪大哥说女人不能惹。
果真啊,谁知道她们人前人后啥区别,人前健力宝都打不开,把她们惹怒了,直接拍人头跟拍萝卜似的。
太可怕了……
季凝丝毫不知道她在这位小弟心里留下了如此重的阴影。
于婶子来局里捞董天佑的时候,那简直惊天动地,是沿路十里长街一边飞奔一边哭过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儿子没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那胆小如鼠的儿子为什么要招惹上这么大的事,听到消息事,手里还端着碗吃饭呢,“啪嗒——”
最抠的她把结婚时留下来的花瓷碗都摔了,最快的速度跑了过来。
她进派出所的时候,看到董天佑好生生地站着,先是松了半口气,继而扬起了钵大的拳头,一个劲地捶打董天佑的身体,锤的力道可不轻,都可以听到骨节的脆响。
一边揍一边骂,“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你忘了我教了你什么吗?”
季凝在旁皱着眉刚想说点什么,突然看到于婶子的双手被董天佑给攥住了。
于婶子眼里蓄着满满的泪水,下意识吼道,“你不听妈的话了……你忘了妈是怎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带大的吗?”
季凝听得耳朵生茧,大院里谁都听于婶子唱过这段,更别提董天佑了,从小就浸染在这样的环境里。
妈不容易,妈全是因为你……
董天佑吼了声,直接打断了于婶子的话,“妈,我已经长大了!”
于婶子瞳仁一缩,也忘了哭诉,呆呆地看着他,那眼泪和鼻涕还粘在脸上。
慢了三十秒,她缓过来了,“你……”
董天佑胸膛起伏,指尖都在颤抖,使出全身的力气,“我再也不是原来的小孩了,我有自己的判断,我也可以保护您。”
于婶子听罢,竟意外地没骂他,眼角鼻腔皆是酸酸的。
唰的一下背过身去,拿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董天佑扶着他母亲的肩膀,眼里满满的真诚,“这些天中南大学迟迟没寄通知书过来,我知道您的心里也是忐忑的。”
“上不上中南大学,对我而言,不是那么重要,天不会塌,只要我勤劳肯干,一条不行就两条,总有一条会通罗马,可是对您不是,您会觉得天塌了。”
“这次的事,我不参与,就是泯灭自己的良心,也不想辜负您,双向权衡,我只有豁出命去这一条路。”
于婶子也不知道是被气狠了,还是心情大起大落,受打击太重,所以等董天佑说完这些,良久她都没说话,只领着董天佑回去了。
季薇没有参与山匪抢劫的事,被直接放了出来。
可是她伤得也不轻,居然只能自认倒霉。
头发黏糊糊的,血已经干了,粘在脸上,黑色丝袜上好几个洞,看上去跟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还不知道毁容没有。
眼看着季凝挽着周景墨走在她前面,季薇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快速地跑到他们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们的去路,整个人要崩溃了,“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