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坐在对面,她早就来了,一脸局促地搅着咖啡杯。
她小时候家境还算是优渥,所以早早见过咖啡,对这种洋玩意儿并不陌生。
是外婆带回来的,外婆当年留过洋,喜欢上一个外国人,但家里人死活不同意,认为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怎么能去国外,所以把她绑在家里。
洋人找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迫跟外公结了婚,家里人把洋人赶走了,最后两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外公认为她崇洋媚外,婚后也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她生了孩子后就渐渐地疯了。
经历了昨天的事,她眼睛都是肿的,显然是哭了一晚上,“你找我……”
“其实昨天我都看到了。”
乔星瞳仁一缩,猛地抬头,然后她“霍的”一下起身,压根遏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你快走吧,我怕我发病伤害你。”
季凝温和地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搅动着咖啡杯,“我看过的书有这样一种说法,很多得精神上疾病的人都不是坏人,恰恰是因为太善良,负责,心里负担太重了,所以才会染上疾病。”
乔星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下,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种话……
自打她生病以后,所有人都是对她远离的,她妹妹对她是一副怜悯同情的态度,老是在跟她说,“姐姐你别怕。”
季凝是头一个。
她掐住自己颤抖的手,掐红了,但还是缓缓坐了下来。
“关于那个男人,那天我确实看到你和他走在一起了。”
乔星又是一惊,脸一垮,咬住唇,差点瞬间掉下眼泪来。
原来真的是她自己做过了,不记得。
多么可怕的病啊,能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当小三。
她恐惧这种不定性,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自杀的想法萌发出来,犹如井喷,遏制不住,她整个人也越来越昏暗。
“就在8月7日的18点左右,我在铜锣湾溜冰场门口见到你的。”
乔星乍然抬起头来,她整个人不顾形象地往前扑,甚至于掐住了季凝的手,“你说哪一天?”
季凝敏锐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不错过一丝一毫痕迹,她有条不紊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确定?”乔星嗓音里都带哭腔了,这姑娘脸色雪白,看上去煞是可怜。
她的心路更像是山路十八弯,拐了又拐。
季凝重重点头,“我记得很清楚。”
乔星捂着脸,刚才还在哭,这会儿却是笑出声来,有种如释重负。
但很快,她挪开手,脸上还挂着泪水,表情却愈发凝重了,“你说的那一天那个时间,我在给我的学生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