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城此话一出,众人只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巨大的鼓槌猛地敲击了一下,脖颈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一样,连呼吸都滞住了。
哀嚎深渊的危险,众人自然清楚,里面有什么,没有人知道,跳入哀嚎深渊,后面会发生什么,那便全看造化。
“虽然你们是无极殿的弟子,我是无极殿的长老,但我没有权利让你们陪着我去跳哀嚎深渊,但是必须有人站出来,保证历史按着原本的轨迹走下去,不能让那个不可言说的存在察觉到异常,否则,整个万象大陆将顷刻间陷入虚潮的全面进攻。”
“这次行动,全凭自愿,不愿意去的,我们丝毫不追究,现在就可以走出这间屋子,到时候你也什么都不会记得,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此事。”
整间屋子静悄悄的,云北金瓜贡茶的香气在屋内弥漫,但众人已经失去了品茗的心情。
莫提犹豫片刻。
“已经既定的历史……三长老,如果您不去联宗大会,只在无极殿中呆着,那会发生什么?”
秋河第三次摇了摇头。
“没有用的,既然是必定发生的历史,那就必定会发生,历史是具有修正效应的,这次我不去,以后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逼迫着我去,如果我们不把这场戏演完,那么以后必然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可能要付出的代价就不是整个无极殿能够承受得了的了,甚至一旦我在整个被追杀的过程中表现出一丝的异常,可能那个不可言说的存在就会停止周密布局,直接面向整个万象大陆开启虚潮的全面进攻了。”
“那个不可言说的存在究竟是谁?我们既然没有人比他强,那他……”
云熙若有所思,按照秋河的说法,那他直接过来将所有万象大陆不服从者都屠杀一遍不就得了,还用得着这么费事吗?
秋河明白云熙想要问什么,他再一次摇了摇头。
“空间具有排斥性,根据我们那位万象大陆先知看到的画面,万象大陆的天道意志不允许他进入万象大陆……至少目前他不能。”
秋河后面又补充了一句,不由得让众人的心又凉了半截,没想到万象大陆的境况已经如此之坏,目前不能,那意思就是以后还是有可能。
“关于万象大陆最终的结局,没有人能够看到,那位不可言说的存在和我们万族的先知同时感觉有什么存在将那遥远的未来线给屏蔽掉了,任何人都无法窥伺,我们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万象大陆的反抗军,在前期是落于绝对的下风。”
东百恒一边说着,他的掌心微微发亮,一个光球缓缓凝聚,漂浮着来到了众人的眼前。
“这个是那位先知提取的一些记忆碎片,虽然泄露天机有违天道,会遭到反噬,但是这些画面都是无关紧要的画面,给你们看看也无妨。”
众人不由得有些好奇,齐齐围了上来。
“四长老,这是什么画面?”
东百恒的脸上布满了凄凉和悲悯。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万象大陆未来的画面而已。”
乔蜜儿抿了抿嘴,犹豫片刻,随后将双手伸到了光球之中,缓缓闭上了双眼。
仅仅片刻之后,乔蜜儿便觉得心头一堵,大颗眼泪从眼角便滴落了下来。
这是一座无名的城市。
被血染红了十几里的公路上,破碎的沙土和石块溅落得到处都是,公路已经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养护而被野草挤破,无数军车正急速行进着,车辆货箱中,吊床似的担架像是面包房的面包柜一样狭窄纵列,密集的担架上挤满了伤员,有的挂着半截胳膊,有的缺少大腿,有的干脆只剩下上半身还在蠕动着,他们全都被纱布进行了简单的止血处理,从前线紧急运送下来。
伤员实在太多,新添的担架就像是果树上的果子一样,车身周围都已经被挂满,一个个惨叫哀嚎的伤员在车辆的颠簸中被再次扯断了伤口,担架上滴出的鲜血已经汇集成了小河,滴落到下一层担架之上,一辆普普通通的军用卡车,一个后备箱便拉载了四五十副担架,整辆卡车如同洒血车一般,洒下一路血迹,几十上百辆军车驶过,已经绵延了十几公里的血腥之路还正在继续被血迹拉长。
没有办法,伤员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只能用这种粗犷的方式运送,不这样的话,只会有更多的伤员死在阵地。
颠簸之中,已经有很多人直接因为伤口撕裂而流干了血液,当场死亡,温热的尸体和哀嚎的士兵一起在卡车上摇摆飘摇,恍若在实施某种酷刑。
大后方,医院的病房已经被塞满,连过道都已经站不下人,其余护士和医生干脆在大门外等着卡车,卡车一到,车辆的引擎盖就变成了手术台,浑身已经被血液染透变成血人的一声用手中最简单的器具给伤员们做着截肢手术,血水飚射而出命中在前挡风玻璃上,在伤员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医生们麻木地将手中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的大腿或者手臂丢进路旁的铁桶之中。
这只是万象大陆战争画面的一角。
放眼望向整个大陆,血迹斑斑的大地上,遍地都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冰冷的地面上,他们像是血腥的积木玩具一样七零八落的到处都是,有些尸体里的鲜血还没有完全的干涸,一滴一滴慢慢的渗透着,浸满了土层,远处火光肆虐不断,杀戮的声音依稀可辨,伴随着虚潮疯狂而暴戾的嘶吼声,整片大地犹如一片炼狱。
氤氲漫天,猎猎的风声夹着血腥呼呼地吹着,天宇九霄早已经为之黯然。
画面再次一转。
一处后方平民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