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四个人横七竖八躺在卧室里。
路明非、芬格尔和康斯坦丁横躺在双人床上,老唐则在地下铺了防水布和被子,凑合住一晚。他已经订了四张第二天的灰狗巴士票,从纽约出发到旧金山,全程大约花费五天时间。
深夜,窗外透进来淡淡偏红的光,大城市的夜空都是这样,万家灯火映照天空中的大气,反射下来就是暗红色。
芬格尔入睡的极快,睡姿也不老实,老踢路明非屁股。
路明非索性坐起来,靠在墙上闭眼养神。在那些断壁残垣里,点上一堆温暖的篝火,他就能这样歇息一晚,相比之下,遮风避雨的房顶和柔软的床铺已经是舒适的环境。
“兄弟?”老唐小声说,“你也睡不着吗?”
路明非睁开眼,正对上黑暗中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你上床来睡吧。”路明非起身下床。
“不是不是,我能习惯地铺啦,兄弟我做的工作也是风餐露宿的活儿。”老唐连忙拒绝,“我就是今天吃的有点多,平时都不吃夜宵的,不健康。我的意思是......开几盘?”
“好。”
老唐和路明非轻手轻脚地挪动位置,老唐将房间中的隔断拉开——一道深色的帘子。路明非抬头去看,帘子的轨道在天花板上,和医院病房床位间的隔断类似。那些轨道似乎和这个房子一样古老,钉子的花纹都在锈蚀中不可见。
“这房子以前是一个私人医生的,他在这里治病救人。”老唐注意到路明非的视线,为他解惑,“不然也不会这么便宜,哈哈。”
路明非没有说什么,坐在老唐旁边,看他打开了电脑,电脑的光被帘子遮蔽,不会影响到床上睡着的两人,简直像隔出一个小小的网吧包间。
“老唐,你在这里待多久了?”趁着游戏在加载,路明非问。
本来准备开导“病人”的老唐被抢了话头,迟疑了片刻后如实相告,“高中辍学之后就在这里住了,你知道的,兄弟我无父无母,全靠自己。”
他言语间带着些许云淡风轻的自豪。
“你就没试过回去找你的亲人吗?”路明非又问。
“试过,因为工作原因去过中国,但是这无异于大海......”老唐顿住了,似乎一下没想起那个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