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得他青睐的人才能看见。
蔺赴月自己想通了,就展颜一笑,没头没尾地说,“我以前很恨你,只要你一出现,带来的都是祸事。”
裴江羡回头看她一眼,眉眼轻蹙,“我干的就是这种差事,抄家灭族……哪是我能选择的,”想了想,他又扯唇轻笑,混不吝地说:“我倒是想与你倚楼红袖招,你也没给我这个机会不是?”
蔺赴月白了他一眼,斥他满口胡言。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裴江羡忽而感觉到掌心的小手动了动,转而五指张开,与他十指紧扣。
裴江羡一愣,笑得开怀,显露出一种放肆的轻快。
他也没回头,心头却响起了雀跃的鼓。
这是蔺赴月头一回主动,就算只是轻轻一牵手,都令他万分畅意。
扬州城的种种不顺在这一刻荡平,他觉得不虚此行,哪怕前路艰险,有彼此相伴,他都觉得好过许多。
“在秦宅相见的那一面你还记得吗?”
蔺赴月也不管裴江羡看不看得见,无声得点了点头。
裴江羡声音湮在人潮汹涌中,有些含糊听不清,“那时候你还是一幅天真烂漫的模样,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他风轻云淡,话语里却全是对她的怜惜,“后来再见你……你都是死气沉沉的,好像随时都要随风飘走似的。”
裴江羡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难过,可这事儿会有个结果,只是你得等。”
蔺赴月当然知道她得等,可报仇的心滚如沸水,随时都要从胸膛里漫溢出来。
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满脑子回荡的都是阿娘和云澈的哭声。
蔺赴月眼眶中起雾,不愿再想,便紧了脚步往前走,从看舞龙的人群中穿了过去。
裴江羡紧随其后,两人过了拱桥,又绕回了官驿。
那伽察觉自己走丢了,也不敢多逛,一直守在官驿大堂中,看他们回来差点流出泪来。
“大人……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差点以为自己把你们搞丢了……”
蔺赴月觉得好笑,“你害怕我们两个走不见了?”
“不是,”那伽撇了撇嘴,“我是怕你们丢下我跑了……”
蔺赴月,“……”
她提步往楼上走,“这下跟好你家主子,小心他又丢下你自个儿跑去玩。”
那伽嘿嘿直笑,等二楼房门一撞上,立马屁颠儿屁颠儿跟到他家主子身后,贱兮兮地问:“主子,你和夫人干嘛去了?”
裴江羡瞥他一眼,“问这么多干嘛?”
“我好奇嘛!”,那伽挠了挠头,“从没见过大人你春心萌动的样子,我得记下来,回去告诉二小姐!”
嘉福从小就爱打听这些男欢女爱的事情,又格外喜欢打听他哥的私事。
裴江羡身边这几个近卫,诸如那伽、震麟一类,早被她问遍了。
其他人大多敷衍,只有那伽这么个嘴碎的,格外喜欢多说。
裴江羡提了袍角上楼,没再赏他一眼,等要关门的时候,看他那副眼巴巴的表情,没好气道:“问什么问?难不成以后我洞房时你也要跟在后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