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门和四处窗户都洞开着,父女两个交谈的声音飘出来,钻进甄佑才的耳朵里。
“你是女儿家,病中和……啧,一个男人走得那样亲密,日后要嫁不出去的!”
贾禾善声气儿淡淡,冷漠道“爹你未免太龌龊了,我病了!人家是医者仁心才会留下来照顾我,否则你女儿我早就死啦!”
“我知道,”贾将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是……等你病好了,你们莫再来往了。”
他自认为做了最大的让步,哪知贾禾善并不领情,怒道“爹你这人,过河拆桥啊?”
“我是你爹!我还管不得你了?”
虽然贾将军和女儿之前一直有嫌隙,关系也不亲近,但他自认为还是很了解女儿的。
贾禾善就是泡了水的炮仗,点了火虽然哑,但是哑炮也是炮,一点就炸。
但她看甄佑才的眼光却很是不同,带着点小女儿的娇羞和逃避……贾将军便有了危机感。
他的女儿绝不可以嫁给一个郎中!
“我不管你什么想法,以后不准再见他!有什么话可以让婢女小厮去传,爹会另找一位郎中为你诊病。”
禾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急严令色道“你敢!只有他能治得好我的病,你找别人来我都信不过,别人开的药我是一口都不会喝的!”
贾将军怒火噌噌噌往上冒,粗厚的手掌“砰”地拍在案几上,“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你想嫁给他?贾禾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分明是对他有情!”
热风拂过甄佑才的面颊,他觉得头脑发晕,下意识掐了掐自己的脉搏。
心跳得好快……
他转身想逃开,但脚步却钉在地上动弹不得,然后,那道轻巧的声音就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穷郎中呢?”
甄佑才胸膛里那颗心就像被秋风扫荡的落叶似的,本是飘飘然的,最终还是落到了地上,或是被明早晨起打扫的奴仆扫走,或是湮埋进土里,化作来年的润土。
屋子里的贾禾善对这些浑然未觉,她面色涨红,分毫不让地与贾将军对峙,眼睛里好似要喷火。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能这样对他!”
贾禾善太过激动,一时气血上涌,猛烈咳嗽起来。
贾将军看她动怒,顿时哑了火,上前一步替她顺着后背,“你别激动!身子才好……万一再倒下可怎么是好?”
“分明是爹你气我,最好是把我气死了才好,那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贾禾善了!”
贾将军蹙眉,“胡说!小孩子家家的嘴上没把门,唉,爹都是为了你好。”
他是粗犷了些,但他也是真想当个好父亲,女儿家的名声重要,要是尽毁了,以后找不到好婆家,禾善娘也要怪自己的!
“好了好了,爹不说了,你先好好养病。”随后贾将军又吩咐婢女,“去将甄太医请来。”
话音刚落,甄佑才推门而入,面色倒是如常,只是脚步有些虚浮,面色发青。
他神容都显得几分寡淡,缓缓抬眸,“贾小姐,该诊平安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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