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具体原因,”蔺赴月叹了口气,像是撒娇的语气,“我心里很不安。”
“担心我?”裴江羡放轻了语气,“我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蔺赴月摇摇头,又点点头,“自然是有这个原因,但更多的,是对陈方府里挖出来的这具尸体有些好奇和猜测。”
裴江羡拧眉,“这事与你所求这事应当没什么联系……还是你知道什么?”
“没有,”蔺赴月摇摇头,“就是不安罢了,总觉得此事哪里都蹊跷。”
屋子里很静,大约是点过香,窗扇半开,隐约能看到府衙里负责洒扫的阿婶在远处忙碌。
裴江羡静静看了她半晌,挑眉一笑,“你不走,我自然是高兴的,我待会要去调阅梧桐书院历年来的案卷,你要不要一起去?”
这活没什么危险,又能将她带在身边,裴江羡觉得是个绝佳共处的机会。
恰好蔺赴月对此案很感兴趣,马上就答应了。
让人把尘封了数年的案卷库房打开,里头的灰尘飘出来,呛得人直发咳。
蔺赴月用帕子捂住口鼻,“看来扬州城还真是安居乐业呀,连案卷库房都关了这么长时间。”
案卷库房主要放置一些历年案卷,其中收容最多的,除了城中百姓的户籍名册,还有一些刑杀案的详细记录。
想来扬州城虽然来往生意的人多,但真正在这里置备房产的很少,再加之重大杀人案子不多,所以库房很久没开过了。
文书管事点点头,“姑娘说得是,很久没有进库的案卷了,我就给它锁上了,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他才回禀完,回廊那头走来一个矮扽扽的人影,脚步急,所以走动时脸上的横肉直晃。
人还没到近前,已经扬声客套,“裴大人,您要查什么大可吩咐下官来查便是,何至于亲自动手啊?”
裴江羡不动声色挡在蔺赴月身前,不冷不热道:“一点小事,无需烦劳陈大人。”
陈方装出一幅脾气很好,任劳任怨的样子,“您是上官,吩咐下官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躬着腰,好似一段粗笨的藕节,侧头往库房里头看了眼,“您这是要查什么?”
看似不经意地问,实则嗓音里夹带着一点紧张和无措,还有隐约的探知之欲。
裴江羡轻笑,负起手来,“哦,杜家表姑娘早前在地动的时候救了位小姑娘,想着现在城中安稳下来了,就想找一找那孩子的家人。”
蔺赴月走出来些,朝陈方行了礼,“是小女请裴大人相助,叨扰了知州大人实在无地自容。”
陈方笑得极为慈祥,“原来是蔺姑娘有事,我与你舅父既是同僚,便会互帮互助,你有事该来找我才是。”
蔺赴月心底轻嗤,陈方之人实在鬼祟,一句话间就想探知她与裴江羡的关系,心机不可谓不深。
裴江羡闻言淡淡道:“蔺姑娘与舍妹是闺中密友,她有事,我自然是要帮的,”裴江羡做出一幅耐心耗尽的模样,“好了,陈大人还有公务在身,不必留在这儿磋磨时间了。”
陈方本来还想留下来盯着两人,但见裴江羡一幅不耐烦的模样,实在不敢触他霉头,只好罪告几声便走了。
蔺赴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皱起了眉。
等裴江羡将文书管事也给撵走,才忧虑道:“他已对你我的关系起疑,恐怕后头对你和舅父都不利。”
裴江羡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他不敢动我,且他要是再敢动你杜家人,就让他出意外横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