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随不动神色,翟萨面露遗憾,颜司则完全意料之中,他道:“萧问远,那小锦鲤怎么样了?”</P>
“没什么大碍,酒喝太多彻底睡过去了。”萧问远看向坐在一楼的几人,“你们有谁去买身换洗衣服,陈哥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酒味太重了。”</P>
颜司指着靠近门口处的两个袋子,“端木随有先见之明,已经都给你准备好了。”</P>
萧问远下楼拎起手提袋,又快步上楼,走到二楼拐角处时道:“等我一下,马上就好。”</P>
岑琛被打岔后,端木随借机敷衍几句立马挂断了电话,翟萨则一脸坏笑地坐到颜司旁边,低声调侃道:“颜司,明天记得和你的银行卡到民政局领证啊。”</P>
颜司不可置信地回头望了下空荡荡的楼梯口,然后盯着翟萨,像要把她身上捅个窟窿眼出来,“翟萨,你认真的?”</P>
四舍五入,萧问远可是颜司拉扯大的,他太清楚这小祖宗有多倔了。</P>
他极度不信地又问了一遍,“翟萨,你告诉,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P>
翟萨伸手点在自己的唇上,笑道:“他的嘴有点肿哦,你说是为什么呢?”</P>
翟萨在这方面的经验太过丰富,她的眼力也极好,这么近的距离,压根就没有看错的可能,颜司面色复杂地沉默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P>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翟萨笑眯眯地问,“颜司,你不会被吓傻了?”</P>
颜司幽幽地回道:“没有,我在想明天该和我哪张卡领证。”</P>
翟萨:“......”</P>
没傻,但好像有点疯。</P>
片刻后,萧问远抱着陈荣走下楼。</P>
端木随不知道陈荣的尺码,所以让端木楚秋买的都是宽松的休闲装,陈荣的脸本就柔和不显年纪,换上卫衣之后就看上去更加年轻了。</P>
他被萧问远抱着,头枕在后者胸前,阖着眼安稳熟睡,微长的碎发贴在还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温顺无害到都让人想欺负却又不舍欺负。</P>
翟萨是第一次见到陈荣,她看了看萧问远,又看了看他怀中的陈荣,笑道:“真可爱呀,而且看着就很好骗,萧问远,你确定这人不是你想方设法拐来的吗?”</P>
颜司心道是想方设法拐的,可惜想方设法的人不是他。</P>
某种意义上说,三队算是个魔窟,里面妖魔群集,各有各的特点,却又有几分相似处。</P>
例如现在,翟萨的表情和颜司初见陈荣时完全就是一样,要不是陈荣睡着了,她怕是早就上来逗人家玩了。</P>
锦鲤靠近蛇坑和兔子进到狼窝同样危险,萧问远刚想提醒翟萨注意别吓得人家,就听翟萨纳闷道:“奇怪,怎么突然有点想吃鱼了。”</P>
萧问远:“.......”</P>
确实很危险,上食物链了。</P>
“确定了?”端木随从吧台站起,缓步走到过来抬眼朝萧问远看去,嘴角扬起很小的弧度,“看来结果跟我说的一样啊。”</P>
萧问远第一次对心底的阴暗猜测感到些许愧疚,他低头看了陈荣一眼,又如释重负地笑起来,然后看向端木随略显好奇地问:”端木随,你为何那么确定?”</P>
端木随不假思索地答道:“府君告诉我,我们老祖宗再疯,也是条什么都敢咬、而非什么都想咬的疯狗。”</P>
“行善者尚存恶意,为恶者亦需底线,我不清楚府君年轻时的原则是什么,但现在的府君厌恶用善意的情感来绑架和威胁一个人,他对待敌人都鲜少用这类方法,更何况是对自己人。”</P>
端木随和萧问远明显不想细谈这件事,前者解释完就转身催促着离开,“走吧,另外,颜司你们明天有空的话可以警局转转。”</P>
他将手搭在门把上,又笑道:“且不说只把那些家伙扣警局里也有些太便宜他们了,我要给谢翊川回大礼的话,至少也要清楚人家到底送了什么吧。”</P>
翻译过来,我怕报复得不够,你们帮我再详细问下。</P>
颜司用余光看了下身后的萧问远,说了声”好”。</P>
双方出了酒吧就该兵分两路了,端木随要回总局驻守,翟萨也就给学员放了一天假,明天还要继续特训,可谁想翟萨非要跟颜司他们走,无论如何都要仔细瞧瞧醒来状态的小锦鲤,可以的话,还想再逗一逗。</P>
女魔头的名号不是白来的,没人拗得过翟萨。</P>
于是端木随独自回到总局后,满心欢喜以为自己能下班的岑琛就被告知还要给翟萨顶班,帮她当一天教官训练新人。</P>
当夜凌晨四点,岑琛怒气冲冲地冲到新人宿舍,走路带风,风大得差点把宿舍房顶都掀了。</P>
另一边,在端木随说那番话时,颜司就隐约猜到了什么,等回到家把翟萨撵到屋外树上去后,他将萧问远拽到书房里,锁了门故作随意地问:“萧问远,你怀疑小宠物会给陈荣洗脑,或者对他用了什么奇怪的异能啊?”</P>
“颜司,你对他有莫名的熟悉感,会不自主地信他,同他玩笑,但我没有。”萧问远如实答道,“最开始发现他天衡府君的身份时,我同意保密仅仅是因为他站在你和霍队这边,不然我可不管他是谁,本身又有多强。”</P>
“后面关于陈哥的事,我只是结合我知道的一切,得出一个最坏的可能,我.......”</P>
萧问远顿了顿,才道:“颜司,我习惯性将事情往最糟的方向考虑,我在窒息的约束中长大,深知被人束缚和洗脑的可悲,所以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我也不想陈哥活得不明不白。”</P>
颜司了解萧问远,而两人又鲜少分开,思考片刻他就明白萧问远为何会这么想了。</P>
陈荣的性子软,还容易紧张和纠结,他在盛元能被霍斩兰一个眼神吓到,那么更久之前,在兴海的时候,连颜司都觉得萧问远话过了,陈荣怎么可能还会主动给萧问远发信息,背后必然有人劝说。</P>
劝说这件事说好听点是劝说,说难听点也可以是洗脑,侯涅生还偏偏有这个本事。</P>
“结果呢?”颜司问,“跟他有关系吗?</P>
萧问远答道:“有,但关系不大,他那天被许明渊从家里撵出去了,跑到陈哥那边待着,被陈哥纠结时的声音嘀咕烦了,让陈哥要么主动点,要么直接算了。”</P>
他补充道:“就是那天,他才知道我和陈哥的事,还提醒陈哥别被人骗钱骗身,完全是我想太多了。”</P>
颜司:“.......”</P>
槽点有点多,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P>
由于槽点太多,颜司懒得多说了,只叹了口气,又走了几步,疲倦地瘫在沙发上,“还真应了翟萨说的天时地利人和,只可惜是搞了个大乌龙出来。”</P>
“现在呢?”他问,“萧问远,一切都明白了,你现在对那小锦鲤是什么态度?”</P>
颜司清楚萧问远有多倔,即使翟萨说小祖宗已经开窍了,他还是保持怀疑的态度,现在见萧问远没第一时间回答自己,他都准备开口继续当红娘固红线了,“你......”</P>
刚说一个字,他听萧问远笑道:“颜司,你可以放心搞钱当彩礼了。”</P>
那一瞬间,颜司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或者压根就是在做梦,他想电自己一下,但刚抬手又想起电对自己不起作用,转而伸手在胳膊上用力掐了下。</P>
嘶——,疼的。</P>
颜司倒抽一口气,爬起来坐着,手肘抵在大腿上,双手十指交叉靠在额间,低头沉思起来努力让自己接受这就是现实。</P>
萧问远倚在墙上没有说话,气氛也诡异地严肃起来,仿佛颜司是个反对婚事的封建大家长,正想着该怎么拆散两人。</P>
可事实上,良久后,颜司只低声说了一个字。</P>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