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信息量过大,汪宇航怕自己挺不住当场晕过去,索性直接当故事听了。
现在听到允棠的问话,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起来,“府君这不是没循环嘛,不然哪来我现在这安逸的生活。”
“确实是这样。”允棠抬脚继续朝六层走去,“【孤命】是为了屠尽半神而存在的组织,他们不会允许、也不可能允许自己成为新一轮的循环。”
“弑神一役结束,包括新祂在内,【孤命】余下六人将神的相关记载全部抹去,祂,神殿,神启者......乃至【孤命】全员都是如此。”
“于后世而言,他们将不复存在,不会再有人知晓这段血腥又残忍的往事。”
“异能者非人,二次死亡,蜕变时期等可能引发人类和异能者矛盾的信息也全部成了秘密。”
“他们用近百年的时间编织了一个异能者依旧是人类的弥天大谎,甚至这个谎言一直延续至今日。”
“此后,异能者的诸神时代终结,还因为相关资料被抹去,异能者的认知和实力都出现断层,他们尚在的百年内再没有新的半神出现,属于人类的时代真正来临。”
“处理完这些后事,除去无法死去的新祂,【孤命】余下五名半神全都自戕。”
话音落下,汪宇航直接顿在原地,“什么玩意?”
“自戕?!”他震惊道,“他们全死了的话,那不是只剩府君一人了?!”
汪宇航设身处地地想了下,自己从小遭受半神迫害,决定要消灭世间所有半神,历经坎坷终于将源头的祂杀死,可自己却也变成了新祂。
这一过程中,自己的好友一一战死,活下来的几人也先后自杀。
到最后,只剩自己一人,想死却死不掉,还必须以自己最厌恶的身份永远活下去。
光是这样就已经是很可悲了。
但更可悲的是,这一切还都是祂算好的,甚至
汪宇航当个故事听都觉得崩溃,何况是亲身经历这一切的府君。
他想,府君当年没被逼疯是真厉害,换做是他自己,怕是早就发疯去报复全世界了。
汪宇航脸上的后怕和庆幸都太过明显,允棠残忍地泼了盆冷水下去,“你想太多了,那家伙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祂宁愿自毁也没有毁灭世界,自然也不会让新祂毁掉,祂算到自己死后,那家伙有可能会被逼疯,所以在那家伙的灵魂上比神昭更可怕的誓约。”
“因为这个誓约的存在,侯涅生不止无法毁灭世界,甚至还必须除掉这一类存在的,他不想做,这个誓约就会强制他去做。”
汪宇航:“......”
艹,更崩溃了。
要死不能死,要杀不能杀。
这一套下来疯子都得被逼成正常人。
“那后来呢?”他硬着头皮问道,“府君不会疯到极致把自己疯正常了吧。”
“不知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壁画里的形象相差很大了。”允棠回道,“刚看到壁画时,我都压根就没把上面的新祂跟他联系到一起。”
汪宇航不信邪地问:“棠姐,你确定你没忽悠我?”
“没忽悠你。”允棠解释道,“我俩是大临建立后认识的,那时候诸神时期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谁知道他中间都发生过什么。”
见汪宇航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允棠忍无可忍地回怼道:“你要真想知道就直接去问那家伙,让他本人亲自给你讲。”
汪宇航:“......”
去问府君和去找死有什么区别。
“其他的呢?”允棠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没好气地问道:“其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要问现在赶紧去,出去后我就不方便回答了。”
天衡山上都是异能者,耳目一个比一个惊人,说不定允棠刚回答完汪宇航,下一秒就被其他人顺带听去了。
二次死亡和蜕变时期等信息,允棠也是等山中有异能者出现相关症状才会告知。
整个天衡山上现在知道这些信息的也就赵玄之,勒无终和薄尊溟三人。
汪宇航知道允棠这话没在开玩笑,仔细想了片刻,问道:“棠姐,半神几乎不死不灭,你说的自戕,就是那什么慢性自杀吗?”
“没错。”允棠将身魂分离、融于天地的自杀法大致讲了下,“用了这种方式后,他们会被困于一处,在岁月的变迁中静静等待死亡。”
“至于侯涅生......”允棠抬脚走向第六层,“你上来看看就知道了。”
汪宇航快步上走去,第六层和前几层一样,全是充满岁月感的石壁。
可这一次,石壁上面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到连根线条都看不见。
“这......”汪宇航有些惊讶地问,“棠姐,这一层为什么没有壁画?”
“这些石壁是极为特殊的异能造物,只有祂才能在上面作画,可......”允棠顿了顿,“那家伙拒绝承认自己是新祂,他毁了神殿,埋了历史,亲手葬送了关于祂的一切。”
“再上面呢?”汪宇航指着第七层紧闭的大门问道,“最上面一层为什么锁着,里面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允棠回道,“确切地说除了那家伙没人知道。”
汪宇航愣了下,不可置信地问:“棠姐,他连你都瞒着?”
“你太高看我俩的关系了,他瞒我事多着了,也没有义务必须告......”允棠瞥见汪宇航全然不信的表情,改口道:“传承者的事,你知道吧?”
端木随是传承者,又是天衡山的人,汪宇航自然也知道传承者这个概念。
他道:“知道啊,有什么问题吗?”
“就像祂选择了自己的继承人,半神也能选择自己的传承者。”允棠解释道,“我和端木随是一样的,都是【孤命】里某位半神的传承者。”
“端木随的先祖就是新生代的神昭异能者,因为神昭的特殊性,他是【孤命】里唯一一个能有来生的。”
“不过他临死前还是定下了传承,更是利用这个传承将整个家族及后代都变成了供侯涅生驱使的一把利刃。”
“换言之,他的传承者是他留给侯涅生的一把杀人刀,哪怕侯涅生要传承者立刻去死,传承者都必须毫不犹豫。”
“至于给我传承的那位,如果她想,我会变成属于侯涅生的第二把刀。”
“可她没有这么做,更没有提过侯涅生的名字,只是让我去亲眼见证自己渴望的太平。”
“现在你懂了吗?”允棠轻笑一声,语气像在自嘲,“有这层关系在,我其实是没有资格找那家伙过问太多的。”
“真复杂啊。”汪宇航捏着下巴思索片刻,“棠姐,你说把咱们天衡山的内外关系写成本书,是不是比西方的乱伦神话史还难懂啊。”
话音落下,允棠猛地一拳打在汪宇航肚子上,“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
“嘶——”汪宇航捂着肚子倒抽一口气,又冲允棠尴尬笑笑,“我这不是看棠姐你难过,稍微调节下气氛嘛。”
允棠冷哼一声,懒得跟汪宇航计较,继续道:“总而言之,有些事情侯涅生觉得能说自然会说,可他要是觉得不能说那就谁问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