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对峙(2 / 2)

那人扯动着脸上的皮肉,露出个微笑的表情,说道:“别这么看着我,整的我跟鬼似的。明明刚刚见面的时候还想跟我动手,这会儿怎么还怕上了?说起来啊,再往前算算,咱们还是同类呢,惊不惊喜?”

雨墨浑身颤抖,他已经知道眼前之人是谁。雨墨问道:“为什么那时候你不动手?”尽管极力控制,依旧没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雨墨一句话磕磕绊绊的说完后,那人微笑道:“这是怎么了?还在怕我?为什么?真要算起来,我们可是同根同源,你为什么这么怕我,还是说,你是个废物?”尽管声音很温柔,但他无意中散出的机关术的力量却并不平静。雨墨不知如何形容,残暴,凶狠…这些词语放在他身上,显得微不足道,

雨墨呆呆的看着他,那人,或是称作山神,此刻面带微笑,剩下的那个眼睛瞳孔无神,反倒是一旁可以看到大脑的眼眶,此刻散发着黑色光芒。雨墨看的很清楚,那是那些脸上的眼睛发出来的,因为过于微小,汇聚在一起时并无分别。

不知过了多久,雨墨感觉山神散发出的力量变得平静,与此同时,雨墨感觉脑袋越来越轻,山神的样貌变得很美,给人一种温和感。“睡吧。”雨墨耳旁响起一道声音,他忽然察觉到不对劲,扭头看去,是一具无头尸体,雨墨瞳孔一缩,脑袋被强行扭了回来,与山神那颗血肉与白骨交杂的头相对,双方近乎贴在一起。

“啊!”随着一声尖叫传入耳中,张天衡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扭头看去,便看到雨墨僵直的躺在地上,双眼直直的看向天空,不住的尖叫。张天衡见状暗道不妙,知道雨墨是看…想到这,张天衡急忙打住,他在也不想回忆起那时发生了什么。

张天衡迅速来到雨墨身旁,一连扇好几个大嘴巴子,直到将雨墨的脸扇肿了,雨墨才缓过来神。雨墨呆呆的看向张天衡,颤声道:“我这是在哪?”张天衡沉声道:“回来了。”雨墨听罢,双眼一闭,直接昏了过去。

张天衡见状,皱了皱眉头,他大概猜出来了,雨墨看到的景象应该跟他看到的不一样。

生灵之间是不同的,尤其是这种天生地养的修行种,他们很难对人类的遭遇产生共情。张天衡喃喃道:“死骨山脉是恐惧?就这么简单?”想到这,张天衡便止住了念头,那一幕他实在不想再想起来。

“可是…”张天衡摩挲着手指,修士心关难越,境界越高越是如此。因此,大多数修士会选择剥夺人的情感,将自己一切献于机关术。这样能有效避免心魔,但会变得喜怒无常,其中大多数人最终结果也是变为疯子。

张天衡不想,也不能走这种路,不和本心,这般下来也只能在境界低时小心些,将心魔的影响降到最低。若是现在不能直面,那他多半会在某一天,突然变为废人。张天衡思考许久,一咬牙,“干了!”

死骨山脉,白衣幼童站在山巅,看着不远处的雨墨,面带微笑。先前说跟雨墨是同类,其实没说错,只不过他比那个小鬼还要高级些许。眼前所见的青山绿水并不真实,只是他想让死骨山脉呈现出这个样子。

有一点没说错,他的确和项脊做了笔交易,交易内容也确实与他们无关,但他并不怕楚国,顶多算是忌惮。没办法,项庄,项脊这俩人的确有本事。项脊在幼时踏上过死骨山脉,在他手上活着跑出去了,只不过他口中的幼时,同人类的概念有些许偏差;至于项庄,当年劈出荆山道时过了几招,差点被抓到楚国去。

这些年,力量减弱得很快,特别是前些日子规则消失,到现在世界实体化,他快消失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不该消失的这么快的,要不是项庄劈的那一下有点重…一个小鬼,能伤到他?当然还是时间磨损的原因居多,若是还在巅峰时期,那…真他娘的烦!

话虽如此,那个肖文客身上的东西的确是个麻烦,如果他消失了,那肖文客极有可能在一年内掌控死骨山脉留下的机关术,尽管这些那个姓肖的玩意儿不会察觉。

虽然实力弱了些许,但还能把那东西给整消失,只不过会加快他的消亡。拿自己的寿命和一个毛娃娃换,真不值得,他的尊严不允许他这么做。索性设置幻境虚实转化,再做笔交易,让一个外来人打开通道,到合适的时机直接让它消失。

可说到底,如果不是项庄那一刀…我踏马还要跟他舅舅做买卖才能…真他娘的晦气!

“怎么说呢,还是挺有意思的,这种东西,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白衣幼童感慨道,那个肖文客发出的东西,在某一个特定的规则里,是可以实施的,威力不比机关术差,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机关术还要强上不少。

只是可惜了,元界不会允许这种级别的武器出现的。无序中的秩序,很难理解,但就是如此。如果把元界当做一个拥有绝对力量的意识体,那么在它眼里,生命一文不值,本体无比重要。

这也不难理解,可在他们这些山神眼里,就很奇怪。他们的力量源于元界,又或者说他们就是机关术本体,世界的源头。如果世界有意识,他们绝对可以感受到,但是并没有。

而元界本身却存在一个极为古怪的上限,威力的上限。无论以任何方式,都无法超越,一旦有达到的趋势,那么这个力量就会被虚化,变为虚无。以此衍生的所有理论都会消失。

这种自我保护的行为,却没有意识主导,实在是…令人感到不安。“唉…”白衣幼童双眼无神,静静等待项庄那边分出胜负。这两个他起过杀心,但很快就消失了。

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想起很久以前听到的…不对,是十几年前听到的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白衣幼童眺望远处,他能看到尽头。

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他又如何能避免?往昔欢乐尽源于生命逝去,到死时却心向光明。白衣幼童轻叹一声,再次看向雨墨,微微一笑。原来想着,反正要死了,拉着整个中州一起下去,也不算白来。可如今,这最后一件事,竟是吓唬一个晚辈。

白衣幼童回头望去,死骨山脉尽是青山绿水。“不知我的‘心愿’能撑到到几时?”言罢,白衣幼童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