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僧袍已被鲜血染红,右侧肩部赫然插着一枝利箭。
普玄扯开僧袍,露出满是伤痕的胸膛,咬住一根树枝,做好了准备。
他闷哼一声,额间青筋暴突,汗水浸透全身。
箭头带钩,深入肌理,若强行拔出,必将撕裂大片血肉。
只见他紧握箭矢,猛然用力,箭头穿透背部而出,再拗断箭尾,小心翼翼地将箭从后背拔除。
鲜红的血液猛地喷涌而出,普玄急忙掏出一个小药瓶,将里头的白色粉末小心翼翼地洒在伤口上,继而以宽大的僧袍紧紧按压包扎。
他吐出嘴里的断木枝,无力地倚靠着粗壮的树干,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终究是学艺不精,若非方才狂妄自大,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幸亏避开了要害,否则此刻老道可能已在向道祖报道的路上了。”
普玄的目光缓缓落在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上,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真是难看极了,要是我能学到师叔那一身硬功,也不至于受这许多苦楚。可惜师叔英年早逝,唉……”
“早闻怀宁王暴虐无道,那些蛮族更是嗜血如命,直到亲临吴州城,方知人间炼狱的真谛。只愿镇北王能早日挥师北上,收复沦陷的土地,解救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老道虽力薄,也愿倾尽所能!”
“好了,你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伤吧!”
一名黑衣人缓步接近,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神秘。
普玄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急切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也是来取怀宁王项上人头的吗?”
黑衣人坐到普玄身旁,从怀中取出一只酒壶递给他,淡然道:“你一个修道之人,总把刀光剑影挂在嘴边,当真合适?”
普玄接过酒壶,轻轻抿了一口,笑道:“酒能入口,那些恶徒自然也能手刃。你倒还未说,为何会在此处?”
“受人之托,北上救人,路过此处罢了。”
“什么人?”普玄追问不舍。
黑衣人侧目,目光锐利:“问那么多做什么,知道太多未必是福。”
“故弄玄虚,不如我们联手除去怀宁王,之后我再助你救人如何?”普玄不假思索,提议道。
“怀宁王现在不可杀。”黑衣人摇了摇头。
“为何?”普玄眉头紧锁。
“怀宁王若死,那二十万蛮族便再无束缚,南方只会更加动荡不安。在镇北王发兵之前,怀宁王绝不能死。”
听到镇北王的名字,普玄连忙问道:“你也想援助镇北王?”
黑衣人摇头:“素不相识,何谈相助?”
言罢,黑衣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该继续上路了,记住我的忠告,自己小心些,莫要落入他人之手。”
“哼,老道还没那么容易赴黄泉!”
普玄话语刚落,黑衣人的身影已融于夜色之中。
普玄捂着伤口,再次饮了一口酒,目光投向黑衣人离去的方向,眉头紧蹙。
“奇怪,说受人所托,此人自从脱离军旅,在山林中修行,无欲无求,怎会有人能请得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