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也有个缓冲时间。
“全听道长的。”
林凡点着头,对于将她们安置在此,倒也放心,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哎呀,贫道好不容易养的蛊虫,怕是又要留在此地了。
紫色蚯蚓是他培养的蛊虫。
前面的金线蜈蚣给了山贵,那现在的紫色蚯蚓就留在玉明道观里。
看来有机会,得多培养些蛊虫才行。
安置好所有,离开玉明山的时候,他特意在道观逛了逛,看看玉明道长是否留有什么法术,又或者有没有奇异的地方。
但很遗憾,还真没有找到。
他将玉明道观道殿里的石像砸烂,临走的时候,看了眼那有点奇异的钟,只是过大,不好携带。
……
数日后
涪陵县的市集上,一位少年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说书先生讲述的故事,当故事告一段落,少年情不自禁地鼓掌称赞。
“先生的故事说得太好了。”
正在喝水润润嗓子的说书先生,放下茶杯,笑着道“小伙子,老夫说的可不是故事,这是真人真事,玄颠道长一路斩妖除魔,除恶扬善的真实经历。”
周围听众原本以为只是些夸张的虚构故事,毕竟情节太过震撼,难以置信,这杀的都已经天崩地裂,血流成河了,谁听了都得说是假的。
但现在你跟我们说是真的?
涪陵县这地方黑的很,当地被崔家掌控,而这崔家还只是一个分支,便已经做到横行霸道,哪怕杀人都没事。
甚至可以说涪陵县就是崔家的,城内的商铺每个月都要上缴银两给崔家,一旦惹得崔家不满,轻则商铺被豪取抢夺,重则就是连命都没有。
“啊?还是真的?”少年瞪着眼,抹了一把脸,震惊道“那他……”
“什么他的,得尊称玄颠道长。”
“哦哦,我错了,那玄颠道长杀了那么多鱼肉百姓的贪官,就没有事情吗?”
“有事?”说书先生笑道“谁敢找玄颠道长麻烦,那些人避之不及,还敢找。”
如果林凡知道这件事情,高低跟这位说书先生整两杯。
再也不是名不经传的玄颠道长了。
不装了,出名了。
“先生,再说说呗,玄颠道长太厉害了。”少年恳求道。
“没咯,老夫所知的也就这些,至于别的,那就等别的说书先生来吧,咱们这些走南闯北,所知的事情基本都是口口相传,乱讲,可就是砸招牌了。”说书先生收拾着行李,准备换个地方。
“先生,那玄颠道长什么模样啊。”
收拾好行李的说书先生背着行李,拿着木棍,朝着前方走去,声音传来,“血道袍,别斧头,背着伞,和和睦睦,客客气气,能向你微笑的便是玄颠道长咯。”
随着说书先生走远,少年站在原地,意犹未尽,直到周围人散了,他才拎着草绳串着的大肥鱼,开开心心的朝家走去。
只是他在半路遇到了点事情。
“公子,这鱼是我买来带回家,给我娘熬汤养身体的,我不卖。”少年很是拘谨的看着眼前这些人,为首的男子穿着华丽,摇着纸扇,一看就是他惹不起的人。
“卖?本公子何时说过要买的,本公子是要你的鱼,白要的那种。”崔浩神色戏谑,他就喜欢欺负这群泥腿子,这鱼他看不上,但就是想玩玩。
“啊?这怎么行,我就这条鱼了,还是我辛辛苦苦打零工买来的,公子行行好,莫要戏耍我,我给公子磕头。”少年立马跪下,给眼前富家公子磕头。
希望对方能放他一马。
崔浩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迷茫的看着崔浩,低头道“小的不知,但小的知道公子一定是富贵之人,还请公子放我一马。”
啪!
崔浩身边的一位狗腿子见公子面露不悦,立马上前怒踹少年,“瞎了你狗眼,崔家三公子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涪陵县活着的。”
听闻是崔家三公子,少年连忙爬过来,双手将鱼捧起,“崔公子饶命,小的愿意将鱼送给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
周围有的百姓早就离得远远,他们知道对方是谁。
而有些暂时没认出的,当听到是崔家,立马离开,不敢靠近,毕竟哪怕什么都没做,都能惹祸上身的。
那少年不就是前车之鉴嘛。
走的好好,就被拦住,然后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少年胆颤心惊,他知道崔家的权势有多大,又有多么恶,他不是居住在县城里的,而是居住在城外郊区,平日进县城就是在工坊里干活,干完活便离开,哪里记得崔家所有人长什么模样。
“嘿,你走吧。”崔浩笑着说道。
“谢谢崔公子。”
少年磕头感谢,拎着鱼离开。
崔浩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对着身边人道“咱们跟着,到他家玩玩去,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找点乐子消磨消磨时间多好。”
身边狗腿子们嘿嘿笑着。
他们知道这少年惨了。
哦,对了,不仅仅是他惨了,就连他老娘都要惨咯。
随着双方都离开后。
百姓们纷纷交流着。
“惨咯,惨咯,他真的要惨了。”
“哎呀,谁说不是呢,你们说这涪陵县哪天不死些人,真以为是好端端死的嘛,那都是……唉。”
人群中还有不少佩刀壮汉,他们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生活的,但遇到崔家的人,说实话,他们也不敢得罪。
这打劫普通百姓跟打劫崔家人发财致富,可不是一码事。
人群里,有位戴着斗笠穿着白袍披着袈裟的和尚将眼前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轻声阿弥陀佛后,同样朝着少年离去的方向跟去。
……
乡间小道。
“施主,你岁数这般大了,往后走路得注意点,这在野外摔倒,要是没遇到人,可是很危险的。”
林凡背着一位老人,轻声说着。
他跟两女离开玉明山,赶路数日,还没到达下一个落脚地点,就遇到了一位摔倒的老人,遇到此事的他,岂能不管,自然是背着送老人回家。
“谢谢道长相助,我这身子骨不硬朗了,但没办法,不种地没法活呀。”老人唉声叹息着。
林凡道“此地田税很重吗?”
“重?何止是重,简直是要命,我劝道长最好避开涪陵县,此地是被崔家掌控的,他们就是这里的皇帝,就算那一位来到这里,都不好使。”老人真心劝解着。
“崔家?崔家是什么?本地的家族吗?”林凡问道。
老人道“是啊,道长听说过五望世家门阀嘛,这崔家就是五望之一,而且还是分支,道长可以想想,连分支都如此可怕,那本家得可怕到什么程度?”
穿越而来的林凡知道五姓七望之说。
倒是没想到穿越的这世界,竟然也有类似的。
穿越前的历史,曾经出过这样的一个人,他就是最强落榜生,五姓七望的噩梦,门阀世家终结者,李唐王朝送葬人,以一己之力打破数百年科举垄断的狠人,证明了打进长安比考进长安更容易的实践者。
他就是天街踏尽公卿骨,屠尽长安门阀,将世家连根拔起的冲天太保均平大将军,唐末农民起义军首领,大齐皇帝黄巢。
“崔家不干人事?”林凡问道。
“何止不干人事,连畜生都不愿干的事情,他们都愿意干,以前崔家老太爷重病,躺在家里没什么用了,不知从哪听说那是因为,城里那晚刚出世的婴儿冲了他,导致出了问题,所以后来……唉。”老人都不忍说下去。
林凡接话道“所以崔家就杀了那晚出生的所有婴儿?”
“是啊。”
“那病好了吗?”
“没过几日就一命呜呼了。”
跟随在后面的两女听的咂舌。
好狠啊。
林凡来此地,就是为了找黄天教的,没想到竟然还听到这样的事情,崔家,很好,看来贫道又要大开杀戒了。
“老人家,没事的。”
“诶,我知道,肯定没事,都已经习惯了。”
“贫道不是这意思。”
“啊?那道长是何意?”
“贫道的意思是,不是今日就明日,涪陵崔家将不复存在。”
“啊?”老人有些懵,真没听懂道长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狐妲己道“老人家,咱们道长斩妖除魔,惩恶扬善,不会坐视不管的。”
猫妙妙道“咱们道长斧头很锋利的,最喜欢砍这些恶人了,你不知道呢,道长他自从下山,一路砍到现在,都没说过眼睛干巴,老人家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人道“为什么?”
猫妙妙道“因为道长知道眼睛干巴,就会眨眼睛,他害怕眨眼睛遗漏掉坏人,所以宁愿眼睛干巴,也不愿眨眼睛。”
狐妲己……?
林凡……?
老人……?
所有人都懵懵的瞧着猫妙妙,哪怕是林凡都被她这番话给说惊住了。
还能有这说法。
但……
“老人家,贫道这位信徒说的实话,贫道的确有这方面的顾虑。”林凡说道。
得到道长认可的猫妙妙昂着脑袋,挺了挺胸脯,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说,就是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没想到真得到道长的认可呢。
狐妲己张着嘴,还能有这说法?
忽然。
前方有动静,吵杂的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
院落里,围着一群人,有哭声,有怒骂声,有说大道理的声音。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怒骂声很难听,哭声很悲惨,大道理很苍白。
在破旧的院落中,少年和一位脸色憔悴的妇人跪在地上,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恳求,妇人的声音颤抖,她哀求着那位衣着华丽的公子能够大发慈悲,放过她们。
“臭和尚,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崔浩心情很不好,他本想找乐子玩一玩,谁能想到突然冒出一个戴着斗笠模样丑陋的和尚,拦住了他。
他让狗腿子出手,谁能想到这臭和尚是个硬茬子,三两下就干翻他的狗腿子。
和尚神色不变,平静地回答“贫僧知道,你是崔家的三公子。”
崔浩的怒气更盛“既然知道,还敢拦我?”
和尚依旧保持着平和“施主,你是名门世家之后,为何不能心胸宽大,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崔浩的脸上露出了不屑,“放你臭秃驴的屁,本公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能阻我?”
和尚轻叹着,“施主,贫僧动口不动手,希望你能回头是岸,心怀善意,积德行善,来日必有福报。”
“放你臭秃驴的屁。”崔浩怒骂着,“本公子能生在崔家就是福报,还积德行善,你这秃驴怕是不知道涪陵崔家的厉害。”
就在和尚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大师,你这闲来无事,又在走流程吗?”
听到这般熟悉的声音,皈无大师回头,看到那熟悉的脸,双手合十道“道友怎么会在这里?”
崔浩见和尚还有闲心跟他人交流,气得他直接动手,掀飞和尚的斗笠,“臭和尚,你踏……”
话没说完,当他看到和尚的容貌时,瞳孔一缩,忍不住的后退数步,他没想到跟他交谈的和尚竟然如此丑陋,简直让人作呕。
陡然,他想起一件事情。
那就是修行的问题。
浊气,浊气?
仿佛是想到某种事情似的,崔浩深深看了和尚一眼,一言未发,转身就走,甚至连一句狠话都没有扔下,身边的狗腿子急忙跟随过去。
他们不懂公子为何离去。
莫非是被和尚丑容给吓到了?
皈无大师没有阻拦,路过的林凡同样没有阻拦,就是这般面带微笑的注视着那离去的背影。
“让道友见笑了。”皈无大师摇着头,“道友,你背后这位施主是?”
“哦,贫道路过此地,看到老人家摔倒在地,行动不便,就背着送回来。”
“道友还是这般的仁善啊。”
“不值一提,贫道向来心善,容不得他人受苦。”林凡谦虚摆手,随后惊咦道“大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初在金阳县大师比贫道走的早,以大师的脚力,不该在这啊。”
“贫僧被某些事情耽搁了。”
“哦,这样啊,咦,大师,你的锡杖呢?”林凡发现大师两手空空,按理说不该的啊,陡然笑着道“贫道知道了,大师的锡杖肯定又坏了吧。”
皈无大师笑着,意思很明确,没有错,你说的很对。
林凡继续道“大师锡杖坏了,修缮肯定得要银两,那就是说大师现在肯定又是身无分文吧?”
皈无大师再次以微笑作答,却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两女,他的目光中似乎有金光微微一闪,让两女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脑袋。
而大师并未说什么,转移目光。
“果真什么事都瞒不住道友啊。”
此时,瘫坐在一边的少年,目光死死地盯着林凡,从下而上,他觉得这位道长浑身散发着暖人心意的红晕,让他不禁联想到了说书先生所讲述的那位玄颠道长。
红道袍,别斧头,背着伞。
眼前的这位貌似很符合啊。
正在跟大师聊天的林凡,察觉到少年的目光,转过头,露出温和的微笑。
笑了,道长他笑了。
闭环了,一切都闭环了。
少年激动的询问着,“您是玄颠道长吗?”
林凡诧异道“施主认识贫道。”
“啊!!!真的是玄颠道长,娘,他是玄颠道长,孩儿亲眼见到了,真的亲眼见到了。”少年起身又蹦又跳,神情亢奋,就好像着了魔似的。
林凡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他娘忧心忡忡,觉得自家孩子不会是被吓坏了脑袋吧。
可怜的孩儿啊,怎么会这样。
“施主,见到贫道为何如此激动,莫非贫道哪里不对劲,还是说曾经施主见过贫道?”林凡问道。
噗通!
少年跪在林凡面前,“玄颠道长,救救我们,说书先生说您斩妖除魔,惩恶扬善,您可要救救我们啊。”
林凡将少年搀扶起来,微笑道“好说,好说,贫道下山目的就是为了斩妖除魔,惩恶扬善,不过你可否跟贫道说说那说书先生的情况,你又知道贫道哪些事情?”
起身的少年依旧激动,诉说着他听到的内容,由于太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不过没事,林凡听得很认真,很仔细,甚至愿意对方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毕竟谁不喜欢听别人这般痴迷的吹捧自己呢?
换你,你也喜欢听。
说完的少年追问着,“道长,是不是都是这样?”
林凡始终保持着微笑,腰杆挺得笔直,面对少年的追问,他摇头叹息着。
“没想到没能瞒得住。”
“不错。”
“丝毫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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