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话里有真心。江果在元吉举起碗前按住他的手,你说会替他扛,我信。
元吉看着被盖住的手,背上的剧痛令他头发胀,但也令手上传来的温度格外清晰。
药停了。
欲念来了。
烈酒冲散了冷静,他头一次有了一种冲动,想要攥住眼前这只手,只为保留那股淡淡的温暖。
别碰我。元吉向后缩手,你听到的都是假的。
真的。
江果攥住他的手,身子顷近几分,神情认真地说:你是真的。
元吉任由她攥着低下了头,脑海里想着今夜在赌坊里说的话,他当时是发自内心想要替高城扛。
不为别的,只因愧疚。
他杀了横翁的儿子,杀了高城的恩师,在少年时他是不择手段,阴险狡诈的死士。杀人是目的,不问原由。泯觉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冰冷,可灵力让他这颗冰封的心脏再度跳动,他有了感觉。
不在是木偶。
元吉低着头哑声说:我是真的吗?
我活着吗?
素手的五指揉动,贴着掌心细细刮擦,那股痒是真的,那温暖也是真的,他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悸动,心跳也紧跟着急促起来。
江果握着他的手起身,渡步走近摸着他的头,轻声问:师弟,你不必这般为难自己,你是真的。你是活生生的人。
灵力在血管里流淌,挥发烈酒透着浓郁的昏沉,他眼角浮着绯红,心头再难压抑这股冲动。
那手猛地一拽!
温香软玉如怀,江果惊呼一声倒在他的怀中,两人紧紧相依。
师姐。元吉的眼眸泛着炙热的渴望,今夜若是梦,莫要让我醒来。
不是梦。江果睁大眼睛,轻声低语,你我都是真的。
元吉喉间滑动,在欲望的催促下,他慢慢地低下头,两人鼻尖对着鼻尖轻触,四目相对。
清澈水莹的目光里没有谎言,没有冰冷,那唇覆上对方的唇,轻触一下,柔软便在心头荡起难止的涟漪。
酒味笼罩了两人,彼此间的鼻息都渐渐粗重。
元吉似胆怯地缩脖子,可江果咬住了他的唇,一下、两下、三下。
这股诱惑犹如充斥着炙热欲望的挑逗,元吉骤然猛地俯身抱住她,狠狠一吻!
波涛已起,浪潮在难平息,他们抱着彼此,在浅尝的羞涩里逐渐狂野,鱼水的执念已经填满大脑,元吉将这视作一场酣畅的美梦,有生以来从未过的温暖,所以他用力抱紧江果,抛弃了一切执着,投身于梦幻的欢愉之中。
这一刻元吉感受到了真切的欲望,内心的欢喜犹如铺天盖地的暗潮席卷而来,灵力涌动间推动道心愈发纯净,这便是他的第一魔。
喜魔。
这吻激烈而缠绵,直到外头响起一声鸡鸣才堪堪而止。
唇分。
元吉喘着粗气望着江果,说:不是梦。
江果双眼弥蒙,双颊泛着醉人的粉红,她柔声回答:不是。
死寂的木偶抬起头,扯断了束缚手脚的线。
他活了。
晨光明亮,屋内红盏犹自亮着,帷帐里放了半帘,淡淡的鼻息声不时响起。
江果卷曲着腿盘坐,低头望着膝上的元吉,面上染着欢喜的红,嘴角挂着满足的笑。
她垂眸看了半个夜,从浓密的眉,挺直的鼻,在到洁白的脸颊,再是那薄淡的唇。鼻息淡淡,不细细去听,膝上的元吉仿佛睡的死寂无声。
可江果知道他睡的很是香
甜,因为她的手被紧攥着,这一点令她显现出寻常时日里不曾有的羞涩,仿若初尝爱情的少女,无论从哪看,心上人的模样都像是带着一种神秘的朦胧。
那朦胧原本离她很远,所以她努力追寻,小心翼翼靠近,等到一把将其抱在怀中,才会看清其中那最美且最浪漫的一部分。
江果的指尖轻轻拂过元吉的眉毛,在是鼻梁,最后是嘴唇。她将曾经令自己悸动的每一处都抚摸一遍,以此来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是真的。
她俏皮的用力揉了揉元吉的腮帮,又用指甲刮了刮,那阵痒也令元吉转而苏醒。
元吉缓缓睁开眼,抬起握着江果的手看了看,旋即就这样枕着她的膝盖,凝望着说:你一夜没睡?
江果轻微摇头。
你累不累?
江果再摇头。
你……元吉顿了顿,说,不说话吗?
江果望着他好奇的模样,忽然觉得这幅表情莫名有些可爱,她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端住元吉的侧脸,轻笑着再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