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爷,外头的兵曹拦不住呀。女人的声音明显上了年纪,说是要搜查,不然就要掀了咱们这楼呢。
酆承悦听着声音分析,默默抬头注视向声源处。
节骨眼上横出枝节,横翁盯着我就罢了,连这些狗官也不肯叫我安生。男人说完叹了口无奈的气,让他们搜吧,搜完就让他们赶紧走。
得嘞。女人当即嗷着嗓子喊,各位曹爷,请上来搜吧。都是女儿家的闺房,莫搜乱了。
酆承悦听着话舌头顶着布塞,嘴角溢出横流的唾液,瞳孔收缩着现出强烈的渴望。
兵曹!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在木地板上踩踏,酆承悦听的心头剧震,可他还是不敢动。
曹爷,您说说,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女人谄媚的声音很柔,大白天的到青楼里搜人,莫不是哪家贵夫人寻不着自己男人,急眼了?呵呵呵。
翻箱倒柜的声响很大,酆承悦听的绷直身子,脑袋顶着上头发力,可箱盖没开,上面似乎压了重物。
大事,你别多问。这人说话声很沉闷,显然是个闷葫芦脾气,你让开,莫要妨碍公务。
酆承悦喘了几口气,随即腰部蓄力,直起身去顶箱盖。可空间太狭窄,他又被束缚着,头顶着身子骤然失去平衡,顿时像瘫烂泥一样滑倒下去。
大人,里边几间房、楼下的院子,皆已搜过。刀鞘声很清脆,没人。
好,确认无误就到外头候着。那兵曹长闷声说,我这头搜完就到。
那人立刻回应:喏。
衣柜的开门声在响,细心轻敲木板的声音在响,酆承悦听着声音愈发焦急,他想喊,可却只有如蚊吟般的呜鸣,他喊不出了,太饿了,太渴了,太虚弱了。
五指无力地攥拳。
翻动的声音静止了。
叨扰了。那兵曹长的声音平静,我等这便离开。
酆承悦闻言骤然伸直脖子,牙齿死命地咬住布塞,他似乎极力想喊一句话。
别走!
曹爷辛苦,奴家还想着备些点心和酒水,好犒劳犒劳诸位曹爷。女人媚笑着阿谀奉承,往后常来玩,咱们楼里近些日子来了几个新丫头,水灵着呢。
兵曹长没答话,脚步声再起。
别走。
酆承悦悲然呢喃,他似绝望地用五指刮滑着箱板,用力之深令刺耳的声响再度响起。
什么声音。脚步声忽然一顿,那底下是什么?
害,估计是耗子。女人无所谓地说,陈年旧屋里常有的玩意儿。
酆承悦为这句话而感到愤怒,他涨红了脸,五指死死扣住箱板,疯了般乱刮乱挠,指甲断裂嵌入肉里,鲜血登时溢流而出。
什么耗子这般大的劲?兵曹长脚步声近了,我且打开看看。
那女人似埋怨地说:箱子重着呢,都是女儿家的衣裳、饰物,曹爷莫费那力气——
兵曹长的声音很闷:不妨事。
酆承悦顿感绝境逢生的喜悦,他陡然绷直身子,用尽全力去顶箱盖,身子扭曲乱抓,手指更是顾不得疼痛,疯狂地刮着木板!
口中支吾喊着无声的话。
我在这!
箱子被抬起、放下,听着似在打开箱盖。
就听嘣地一声脆响,酆承悦感觉到指尖的指甲消失了,五指按在黏、腻的鲜血里,无声地刮滑。
箱盖被打开,一声凉气倒吸,随即就听一声冷酷的喊声:来呀,查封此楼!
大人,这、这、
这……女人惊慌失措地嚎起来,奴家不知这里竟藏着人呀,大人明察!
那兵曹长一把掀开酆承悦面上的黑布,说:回府衙在说。
酆承悦重见光明,朦胧的视线恍惚而过,逐渐清晰地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兵曹长扯开他嘴上的布,酆承悦喘息之余急忙说:我、酆承悦,我乃是代州……
回到狱里自有人跟你说。那兵曹长打断他,起来,本曹要带你回刑狱。
女人情急之下奔出厢房,在楼里惊恐地喊着:金爷,祸事了!!!
酆承悦由兵曹长拽着起身,随后坐在椅子浑身打着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