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娘!我虽说没见过我娘,但奶奶经常提起她。说她额头上有一个美人痣。不偏不倚在正中间。人娇小而妩媚,当年我娘出嫁。断了村里好多青年的梦。这人真是我娘,这玩笑就开大了。唐家和跛子到底有什么恩仇大恨。我娘竟然要下死手来杀跛子?女人在狂笑中消失,而我也瘫软在地上。迷糊中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叫醒。睁开眼一看,发现是跛子。这会儿叼着烟,神色安详地叫我起来。我咦的一声,问道:“跛子叔,你没事?”“没事,他和你还说了什么?”跛子说完,严肃地看着我。“叫你别管李寡妇的事情,做该做的事情。”“没了么?”跛子说完,眼里闪出一丝的失落。我点头,怪老头的确就留下这么几句话。但看见跛子现在精神抖擞,看来怪老头并没有骗我。跛子死了一回,但又活了过来。只不过这种死,可能不是真正的死。活,那确实是真的活过来了。“那行,你就在家里吧,我出去一趟。”跛子说完,就要出门。我叫他别去,你刚死里逃生,就不能消停点么?跛子瞪了我一眼,眼光十分的犀利。虽没有说话,但这一个眼神,似乎就说明了一切。不让跛子出门,似乎做不到。我只能尾随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多少也能分担一点。就在两人刚出门,外面闯入一个女人。疯疯癫癫地指着跛子就大骂。我也是一头雾水,好一阵子才听明白。这女人就是李寡妇的妹子,叫李少芬,和李淑芬一字之差。女人嚷着要跛子负责。说自家姐姐怎么就没了。说好了只是帮忙,现在人都没了。这账要怎么算?说完就大声哭起来。跛子没作声,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女人。“这里有一些钱,算是补偿,你要是缺什么,尽管来找我。”女人没接过卡,继续哭。边哭边说,自家姐姐死活未知,村里人说不吉利。说是要立个衣冠冢,还是要按着死人的传统下葬。她若是回来了,拔掉衣冠冢,皆大欢喜。没回来,就当是送她一程。跛子皱眉,沉默了一阵,然后猛点头。我心里一紧,抢着话题说道:“我们还有事要办,脱不开身,再说了,跛子叔死里逃生,现在如何背尸?”说完,我瞪了跛子一眼,叫他别去。女人恼怒,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姓王的,我就知道我姐姐跟错人了,没想到这人就是你,丧良心的,你不得好死!”看跛子没鸟他,把矛头对准了我。“我就知道你是,是你不许老王管的对不对?”吐沫横飞,都甩到我脸上了。我赶紧避开,要是捞着我,我脸肯定要花。打不到我,就一直骂。这期间,跛子一直没做声。最后答应女人去瞧瞧,但大病之躯,不适合背尸。女人哭哭啼啼的在前面带路,我跟在跛子身后。我小声的告诉跛子,你可别犯浑,千万别管李寡妇的事情。跛子没理我,但眼中充满了坚毅,叹了一口气。他说师傅说过,六十六是死劫,但也并非不能过。现在看来,这个死劫应该是过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现在叫他别管淑芬,那就是太残忍了。何况淑芬是为了自己丢了性命。这种恩情岂能亵渎?现在不去看看,简直畜生不如......两人一路唠叨,没多久,停在了少芬的家门口。刚推开门,里面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像潮水一样,夺门而出。他们一边跑,一边喊着诈尸了!跛子又活了!一刹那,庭院的人跑的清洁溜溜。我闷声不语,跛子脸色依旧平静。人群散后,我们奔着去灵堂。院子中摆着一口棺材,黑白相框立在灵堂上。前面摆放着各种祭品,灵堂前青烟寥寥。少芬告诉我们,没找到姐姐的尸体。于是叫人扎了一个纸人,代替尸体。跛子烧了几只香,就停在棺椁边上,准备念往生经。而我绕着棺椁几圈,感觉不对。那棺椁的一个角怎么滴答着血水?莫非这棺椁里面装的不是纸人。而是真人?我问少芬,找谁扎的纸人?少芬说是镇上的纸扎匠。手艺十分精湛,和自己姐姐一模一样!神色都是如出一辙。少芬没多想,直接拉了回来。我点头,既然如此,纸扎人怎么会流出血水?我给跛子使了个眼色,两个各站一边。咯吱一声,棺椁被打开了。紧接着,一股尸臭味扑鼻而来。里面装着一个纸扎人。花花绿绿的装扮,很像是真人。双眼被蜡封死,手脚捆了红绳。而那血水,就是从裤管慢慢淌出来的。我摁了摁纸人的肚皮,感觉挺柔软的。很像真人的皮肤。难不成这纸扎人捆着一具真尸体吧?我揭开纸扎人眼睛上的火蜡。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直瞪瞪的看着我。跛子也大惊,还好镇定了下来。我拉着跛子摆头,叫他快走。难不成,你忘记之前纸扎人是谁的杰作了?跛子皱眉,迟疑了一下,着手就要扒纸扎人。我一把拦住说道:“跛子叔,你真的不能管这事儿,我给你说的,你都忘记了?”跛子瞪了我一眼,掀开我,将纸扎人丢在了地上。“跛子叔!”我提醒道。跛子叹了一口气:“我自己心里有数。”紧接着,将纸扎人用刀慢慢划开。没几分钟,纸扎人被划开了,里面包裹着一具尸体!那尸体发黑发涨,像是一块烧焦的腊肉。那肚子像是怀孕十个月的孕妇,高高耸起。就在肚挤眼下,有一个黑色的血窟窿,黑色的尸水从这咕咕的流淌着。整个庭院都弥漫着一个恶臭味。跛子看了一眼,将手塞进那洞口。使劲一掏,一块灰玉到了跛子的手中。瞬间,那尸体像是没了骨头的烂肉,瞬间坍塌了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没多久,成了一块干尸。我问跛子,这灰玉干嘛的?我怎么就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