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乃人中龙凤,本谷主不敢居功。自此一别,天各一方,就请萧公子把这里的一切当作是梦一场好了!”
虽然话说得含蓄,但萧逸轩还是通过这简短的字句里听出了沐思柔的深意,当即垂下了眼睑,深鞠一躬:“萧逸轩谨遵谷主教诲,就此别过!”
转身离开,萧逸轩挽起袍襟,大步踩上马凳,迈进马车内。
\"驾!\"
直到萧逸轩在车内坐稳后,青衣男子才俯身收起马凳,手掌轻松一撑,身手利落的坐上去,赶车离开。
马车渐行渐远,缓缓在两人的视线中消失,沐思柔收回眸光,转身朝山上走去,低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决:“今早收到消息,梅城瘟疫,你且陪着沐云浅走一趟吧!”
“谷主,我们一起去吧,之后我们四海为家,天涯海角,又何愁没有安身之处?”
依云的神色间凝结了几许殷切,自知沐思柔这番安排的深意,更是心中哀痛,忍不住压低声音建议。
昨晚她彻夜难眠,一直心绪不宁,越想越慌,可是想破了脑子,还是觉得好似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她不懂,既明知前方是深渊?谷主又何苦如此一意孤行?依云的话,并没能让沐思柔停下脚步,不似昨晚的慎重谨慎,仿若释然了一般,浅笑言兮:“命运如此,如何躲得过?我身为这别岑谷主,又何以俱生死?再者,难道要沐云浅一辈子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吗?你依我言照作便是!”
“是!”
沐思柔的性子内柔外刚,自知她决定的事,别人无法改变,依云只得低声领命。
可心中却始终难安,不知这一别,是否还能再见?
依云做不到沐思柔的洒脱,想到别岑谷未知的宿命,还有沐云浅可能要面临的丧母之痛,依云黛眉紧锁,忧心忡忡的跟上沐思柔的脚步。
此时的别岑谷中,还呈现在一派祥和安乐之中。
沐云浅身穿冰蓝色的百褶裙,坐在药房里,正聚精会神的将草药归类,听到坐在一侧的飞荷突然出声:“小姐,若是被毒蛇咬伤怎么办?”
“鲜一支箭15克、鲜飞天螟蚣15克,鲜黄花一支15克,共捣烂,用第二次洗米水调匀,由上而下搽抹伤口周围即可。”
只见沐云浅拿起一个根茎横断面均为鲜黄色的草药放在鼻息下轻闻了闻,头也不抬的回答。
仿佛这样的问题于她而言,早已铭记于心了一般。
飞荷揉了揉小脑袋,面露难色:她可没有过耳不忘的本领。
只觉得小姐说得太快没能记住,刚要出声再次寻问,抬眼便触及到沐云浅手中的长枝叶,凑上前来左看右看的打量出声:“小姐,这是什么?长得好像三白草,不,它貌似比三白草的叶子要更加密集一些。”
“平时上山釆药,你不是说头疼就是肚子疼,现在才知道用功,晚啦!”
说话间,沐云浅抬手在飞荷的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毫不客气的揭露她偷懒的劣迹。
“那山上尽是蚊虫蛇蚁,我不是胆心嘛!小姐对飞荷最好了,您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飞荷轻声嘟哝着,而后拉着沐云浅的手臂,撒娇一般的出声讨好。
“你呀!”
伸手点了点飞荷的额头,在飞荷夸张的面部表情下,沐云浅出声解答:“听好了,我只说一次。它叫三颗针,因茎常生三叉状针刺,故名三颗针。它味苦,性寒,有清热解毒,消炎抗菌,散瘀止痛之功效!”
“小姐尽得谷主衣钵,将来继承谷主之位,必定会将别岑谷发扬光大!”
不过对此,沐云浅却不以为然,水光灭滝的双眸透过窗子,看向谷外,神色间满是向往:“我才不想当什么谷主,也不想终其一生在这里生活,枯燥乏味。我想去看看谷外的世界,做一个逍遥散医,岂不快哉?”
听到沐云浅对未来的畅想,飞荷警觉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劝阻:“小姐切莫胡言!若是被谷主听到,又免不了要受罚一番!”
“嘿嘿!”
飞荷的提醒令沐云浅收回视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转而看向飞荷:“飞荷,你对未来有什么向往吗?”
向往?
飞荷摇了摇头,垂下眼睑,抿唇回答:“飞荷是孤儿,不敢有什么奢望,只希望此生能够常伴小姐左右,如此便好!”
“傻丫头!这有何难?以后本小姐就带着你做一对自在快活的姐妹花,我们一起治病救人,造福百姓!”
“嗯,谢谢小姐!”
两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相视而笑,神色间均透出对未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