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看到他细长白皙的手指,想到小时候,他也曾这般拉着她,一时间顿感亲切,乖巧的伸手握住墨瑾瑜的大掌。
墨瑾瑜微微用力,沐云浅已经稳步站在了马车上。
马车外并没有特别华丽的装饰,但马车内干净整洁,软垫靠背,坐在上面十分舒适。
因顾忌到沐云浅肩膀上的伤口,马车行走的并不快,景同赶车,车帘落下,便将马车内的两人隔在里面。
马车缓缓移动,直奔梅城。
闲来无事,见墨瑾瑜闭目养神,沐云浅便肆无忌惮打量起他来,仔细看去,透过墨瑾瑜俊美的五官之下还隐约可见当年的影子。
只是当初所有的少年情怀早已全部掩盖在他的灼灼风华之下,再无一丝踪影。
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像是天生的贵族,让沐云浅想要与之亲近,却又似觉仿若隔着千山万水,令人望而却步。
自从知道墨瑾瑜便是那漂亮小哥哥,沐云浅便忍不住对人与人之间的缘份感到好奇。
她也曾想过,是否此生还有幸与当初的小哥哥相见,却没想到相隔十二年的第二次出谷,却以这种方式再次遇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墨瑾瑜并未睁眼,唇瓣微微蠕动,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不是!”
偷窥被抓的沐云浅,此时面颊上浮现出一抹绯红,似是做了坏事被发现一般,神色间尽是窘迫,令沐云浅慌乱转移了视线。
“那是什么?”
如墨染般的眸光突然射去,将沐云浅神色间的不自然全部收入眼中。
“梅城的事,飞荷都说了,大将军为了沐云浅如此作为,不会给大将军添麻烦吗?”
墨瑾瑜深邃的眸光注视了沐云浅好一会儿,才缓声反问:“若是王上怪罪,别岑谷的少谷主可否会收留我做个打杂的药童?”
他竟知道?
想起云姨曾说过门派与朝廷之间微妙的关系,沐云浅顿生警觉。
却闻墨瑾瑜不疾不徐的声音再次响起:“论这天下医术,有谁能敌神医鬼手高超精湛?不过,我已禀明王上,此次梅城瘟疫,是游行散医所为,恐怕就不能与你论功行赏了!”
“多谢大将军!”
自知墨瑾瑜如此说辞是不想暴露她的身份,沐云浅再次出声道谢。
“我记得小时候你跟在我身后时,可还是个欢快活泼的小姑娘,长大了,倒显拘谨生疏了!”
似是不满沐云浅的称呼,墨瑾瑜幽幽出声。
想到当年,小沐云浅跟在墨瑾瑜身后,一口一句漂亮小哥哥,叫得甚是亲密。
幼年的记忆令沐云浅嫣然一笑,想来,如今的沐云浅却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了…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
景同虽在外赶车,却是将马车内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跟在自家主子身边多年,景同还未曾见过主子对谁家小姐如此用心?就算是面对公主,也只是淡然处之,并不亲近。
他亲眼所见,离开梅城那一日,主子就在城西山上被废弃的破旧寺庙,隔空望着梅城,足足站了一日。
景同深知,主子这是担心留在梅城的沐云浅。可若非如此,就不会让蒙国安露出真面目,更没办法解救沐云浅于水火之中。
本是路过梅城进紫行宫面圣,结果却因那沐云浅的出现,留下来处理疫情。
从那时起,景同就意识到了这位沐云浅在主子心中的不同。
如今王上派来治灾的朝廷重臣纷纷死于主子的刀下,虽证据确凿,但难免惹人猜忌。
即便多年来,王上顾忌主子兵权与战功,表面与主子交好,实则内心早有提防。
恐怕此次不仅会因此与主子离了心,还会伺机夺回兵权。
如此思虑后,景同的神色间顿现愁忧,恐怕主子今后如履薄冰、寸步难行啊!
马车缓行,不多时便到了梅城。
突闻马车外敲锣打鼓,好不热闹,马车无法前行,进城不久,便停了下来。
沐云浅随墨瑾瑜身后刚迈下马车,便见城中百姓,或老或幼,萧萧围聚上来:“感谢姑娘救了我们梅城百姓的性命!”
“是啊,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姑娘,我孙儿他爹娘走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若不是姑娘出手相救,我孙儿的性命必然不保,到时候让我这老婆子死后如何面对他早逝的父母?超儿,快给姐姐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