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浅越是不说,依云便越是着急,还以为是萧逸轩使用了手段轻薄了沐云浅,却见衣服完好,连妆容都还精致。
越想越不安,又见沐云浅这副精神恍惚的样子,更加忐忑。
心想与其在这里毫无头绪的猜测下去,莫不如去找萧逸轩问个清楚,还真以为谷主不在了,她们家沐云浅就是好欺负的?
思及如此,只见依云猛得站起身,怒声道:“我去找他问清楚,我倒想看看,我们家沐云浅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才会如此不闻不语?”
“云姨!”
只是还不等走出房间,便听到身后传来沐云浅哽咽的声音。
依云大惊,连忙转过身,一眼便触及到哭得不能自已的沐云浅,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滑过面颊,滴落下来。
“沐云浅…”依云一阵心疼,快步走回沐云浅身边。
自从沐云浅醒来,看似一切正常,吃饭休息都很听话,可依云知道,沐云浅只是将一切痛苦都压抑在心底,表面平静不能代表内心汹涌。沐云浅越是如
此,依云便越是心疼,却也只能默默的在心里乞求谷主在天有灵,能够保佑沐云浅尽快振作起来。
可今日之事,依云隐隐觉得并没有这样简单,定是出了什么事,刺激到了沐云浅一直紧绷着的敏感神经。
当依云来到沐云浅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时,沐云浅竟再也无法控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就连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全身都在颤抖。
这撕心裂肺的哭声,撕扯着依云的心,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泪眼娑婆,轻轻摇晃着,更像是哄孩子一般,软言细语道:“沐云浅,哭吧,云姨知道你心里苦,把心里所有委屈都哭出来,云姨陪着你!”
“云姨。”
说到底,沐云浅才十七岁,亲眼看到母亲惨死,目睹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此次痛哭,才是正常表达的情感发泄。
之前依云一直担心沐云浅会忧伤成疾,此时听她终于肯发泄出来,倒也安心了不少。
却听闻沐云浅啜泣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房音内响起,令依云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云姨,是我害死了阿娘,都是我的错,该死的是我,不是阿娘。”
沐云浅不知今日之事是萧逸轩酝酿已久的计谋,只通过萧逸轩与墨瑾瑜的对话,便认定了是墨瑾瑜利用了她,是她将别岑谷置于危险之中。
继沐思柔惨死后,沐云浅再次面临如此残忍的事实,难免心力交瘁。
脑海里浮现出自与墨瑾瑜相遇以来的情形,心中懊悔不已,丧母之痛再加上心仪之人的利用与背叛,将本就心灰意冷的沐云浅直接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那么信任他,他却早已布置好了陷阱,他让她越陷越深,也同时用深情将她埋没,让她暗无天日,让她万念俱灰,让她后半生都在自责与懊悔中苟延残喘过活,而这些都是墨瑾瑜所赐予她的!
沐云浅越哭越伤心,依云却也在这时,通过沐云浅的只言片语中意识到了什么,拉起沐云浅,面色凝重问道:“沐云浅,和云姨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告诉你,是你害死了谷主?究竟是谁说了什么?如此胡言乱语,我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人!”
要知道,如此认知会害了沐云浅!
正是意识到了这对沐云浅来说意味着什么,向来温婉的依云竟陡然散发出凛冽的气势,想要问出什么,却见沐云浅面色一凝。
“对,不会放过他,他害了阿娘,害了谷中兄弟姐妹,定然不会放过他!”
随着沐云浅话音落定,迷茫的神色顿现清明,拂开一旁的飞荷,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时,整个人已经翩然离去,消失在房间内。“小姐…”
“沐云浅…”
两人萧声惊呼后,不再迟疑,一同夺出门外,朝着黑暗中那抹身影追去。
雷鸣闪电,狂风骤雨,仿佛要吞没整个世界一般,却有一道摇曳的身影在夜色中穿行。
而此时,在沐云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找萧逸轩,她同意留下来,做他的皇子妃。
她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要让墨瑾瑜死,她要让他付出代价,为阿娘陪葬,为整个别岑谷陪葬…
外面狂风大作,树梢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摇摆,奏出独属自己的乐章。
阵阵雷声从头顶滚滚划过,闪电映得窗外恍若白昼。
萧逸轩从廊中摘下鸟笼,见里面红嘴绿羽的翠鸟欢快低鸣,像是在费劲心思讨好他一般,萧逸轩也跟着逗弄了两下,显然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