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暗布局算计九千岁 巧如簧忽悠魏忠贤(1 / 2)

正说着,曹金虎带着搬箱子的护卫走了进来,程风抬手,对着曹金虎的脸,就呲了过去。

然后就咯咯大笑起来:“咯咯,咯咯,看见没有,就这样。”

曹金虎伸手擦了一下满脸的水,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小少爷,你又欺负俺,万一给俺呲病了,你可要掏药钱。”

李大勋胃里有些翻滚,感觉自己被恶心到了。不过看见这小孩拿着这玩意,连自己人都喷,那肯定是没什么伤害的。

也学着这小孩的样子,把那后面的气杆来回的拉了几下,对着那抬着箱子的护卫脸上就喷了过去。

那护卫被那冷水一激,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伸出只手来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看了一眼自己的护卫队长,那是敢怒不敢言啊。

见那护卫没事,李大勋放心了,把手里的呲水枪还给小孩。

又给身边的几位护卫使了个眼色,那几个护卫是散而去,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看看护卫们的表情,李大勋才回到魏忠贤身边,低声说道:“没什么问题。”

魏忠贤满是褶皱的老脸下面有了一丝丝笑意,挥挥手:“掌柜的,把你这客栈里好吃的好喝的弄上来,给这些孩儿们垫垫肚子驱驱寒气。”

掌柜的很高兴,对着那小孩就喊:“哥儿,别玩了,快些去后面厨房,让厨娘弄四桌好菜上来,要最好的。”

“好勒,马上就去。”

掌柜的满脸微笑向前引路:“几位客官,饭菜很快就好,请先到火炉旁坐着,那里更暖和。”

李大勋转头就看见那个小孩,把自己手里的玩具,随手放在一个大筐里,起身就往后院跑,小短腿倒腾的跟风火轮似的。

看看那小孩转身不见,李大勋假装漫不经心的走到那个大筐前,拿起放在筐里的两支玩具,学着小孩的样子,也朝墙上呲水,把个好好的墙面呲得湿漉漉的。

两只玩具都呲了好几下,确实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把那玩具又放回了筐里。

马车上的箱子搬进了屋子,掌柜非常热心的。让护院把马车全都拉到后院去。

护院们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马车拉到后院解下马匹,牵进了一间完全封闭的马房里,站在后院门口的李大勋暗自感叹。

这家客栈的马圈,修的比人住的还好,这四面完全封闭的墙,寒风是一点都透不进去,再冷的天,这马匹也不会受冻。

他哪知道,这些马匹自打进了这个完全密封的马圈,天刚傍晚就被人从后面顺走,一匹也没有留下。

很快厨房里就弄上来了四桌饭菜,掌柜又让小二抱上来了,两大一小三个酒坛。

掌柜的介绍道:“各位客官,我们小店的酒有两种,这大坛装的是绍兴的女儿红,酒劲较小,入口绵甜柔和,多饮不易喝醉。

这坛小的,是本店的独家经营的上好老酒,叫英雄一口懵。

入口似烈火烹油,酒劲较大,入口火辣如刀割,所以也有人叫它烧刀子。

常人最多一两便倒,就是那酒量大的,也超不过三两去。这一小坛有五斤,足够客官们喝了。”

马上有护卫接口:“掌柜的,把你这酒说的这么厉害,里面貌似放了蒙汗药?”

掌柜忙摇头:“客官千万不要开这玩笑,小店可是正儿八经的老店,是在官府正规登记过的,怎会干那害人的勾当。

本店这酒,清澈如泉水,不含一丝杂质,这蒙汗药怎能放得进去。

再说了,本店这两种酒报上来就是让客官自己选择的,本店并不强买强卖,毕竟这英雄一口懵,酒性太烈,价格又高,并不合适所有人饮用。”

掌柜这么一说,反而勾起了护卫们的兴趣,马上有护卫叫嚣:“老子就不信了,平日里老子喝酒三斤不醉,今日倒是要试一试你这英雄一口懵到底有多烈。”

护卫们也在旁边不服气,叫嚣着老子就是不信,非要亲口尝尝不可。

掌柜的有些犹豫,看了看单独坐在一桌的那个老爷。

魏忠贤倒是无所谓,淡淡的道:“孩儿们一路也很辛苦,让他们放松放松也好。”

他认为如果是锦衣卫要来杀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找上门来,自己不会反抗。

至于说江湖人士,魏忠贤压根就不信,掌管东厂这么多年,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只看这店里老的老,小的小,年轻的一个个还细皮嫩肉,一个孔武有力的都没有,一看就是些样子货,没有一个是个练武的。

护卫们听见自家老爷开了口,也很高兴,一把把那小坛的酒坛抢了过去,打开那瓶盖,一股酒香扑面而来。

有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凶猛护卫,用鼻子使劲的嗅了嗅,那酒香果然诱人的很。

络腮胡子护卫把面前的碗往前一推,喊道:“闻着这酒香,果然是好酒,来,兄弟,给哥哥倒上一碗。”

那抱着酒坛子的护卫,还真就给那老哥倒了一碗。

掌柜的忍不住出声提醒:“各位客官,这酒真的很烈,还是先亲着啄一小口试试火候才好。”

我在胡子护卫,眼睛一瞪:“掌柜的,你瞧不起俺酒量,看一口把这碗酒喝干净。”

说着也不等别人劝阻,端起那碗酒来,真的就是一口。掌柜的都来不及阻止,碗就已经空了。

这莽汉把碗往桌上一放,把舌头伸得老长,那碗酒一下肚,从嘴唇到胃里,一路火辣辣的如被火烧一般。

整个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个莽汉。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莽汉双手扶桌,慢慢的站起身来,轻微的摇晃了几下,那黢黑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的红,然后变成红里透着青。

猛的甩了甩自己的大脑袋,说了一声:“娘的,这酒果然是烈。”

话音刚落,那大嘴一张,坐在他身边的护卫眼疾手快,猛的把那莽汉转了个身,只听哇的一声,翻江倒海,肚子里顿时一股难闻的味道飘散开来。

魏忠贤脸色不好看,站起身来,拿了一块手巾捂住自己的口鼻,对在身边伺候的小二说了一声:“带咱家回屋里去,这种饭菜也搬咱家屋里去,这群粗鲁的武夫,真是给大家丢人现眼。”

魏忠贤很不高兴的回屋去了,中堂里只剩下一群护卫。

见老板走啦,护卫们顿时活泛起来,各种嘲笑讽刺谩骂声不绝于耳。

掌柜忙让小二打了水,给这莽汉漱了漱口,可是没什么卵用,那莽汉还是倒在地上,醉的人是不知。

李大勋全程看着事态的发生,从那莽汗的状态来看,确实是喝醉了,不是中了蒙汗药。

李大勋很是无奈,点了两名护卫:“你们两个,把这蠢货送房间里去,真是丢人现眼。”

醉汉被人抬走,店小二没办法只能捂着鼻子过去,把那呕吐物清扫干净。

又找了一把大蒲扇,对着那个方位一阵的狂扇,总算是让那味道清淡了一点。

躲在柜台后面暗自观察的程风,心里暗笑:“这可真是个莽人,七十五度的酒精,你一口干三两,醉不死你也算你命大。”

有了那莽汉的经验,都知道这酒劲果然很猛,不怪人家敢把这酒的名字叫做英雄一口懵。

喝酒的护卫们都相信了掌柜的话,常人只敢喝一两。还只是小口细琢,再也不敢一口闷了。

可就算是小酒一两,还小口细琢,还不等把饭吃完,那些酒量小的,还是倒下了七八个。中堂里再一次乌烟瘴气起来。

到了晚饭的时候,还没喝醉的二十多个护卫,也不敢喝那英雄一口懵了。全都改了性子,去喝那绵软的绍兴女儿红。

可这中午喝的白酒,还没酒劲还没过,晚上又用了绍兴女儿红一冲,稀里哗啦的又倒下了十来个。

这一下喝酒的,还能站着的护卫,也就剩下十来个人,加上那五六个不沾酒的,还算人间清醒的人,也就十五六个人了。

而程大少爷全程就在那中堂里,围着那酒桌子转,时不时的用水枪呲呲这个,时不时的呲呲那个。

护卫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在意,只觉得这小子实在是太调皮。

也不在乎,时不时的脸上被他轻轻来一下,还觉得喝酒的时候,时不时被人用冷水激一下,还挺好,挺醒酒的。

太阳慢慢的沉到了山底,黑夜悄无声息的来临,中堂里挂出了十几盏灯笼,再加上两个炉火烧得火旺,把中堂里照的如白昼一般。

虽说已是月底,天上并没有月光,但那白茫茫的一片大地,还是把外面的天地,映得如极昼一般。

眼看着夜越来越深,还在清醒的护卫们也不敢去睡觉,全围着火炉喝茶聊天。

正夜深人静之时,外面的野地里传来声音,顶着凛冽的寒风,竟然有人在外边唱歌。

那歌声充满着哀怨和凄凉,带着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程风听得真切,那声音唱到:

“随行的是寒月影,呛喝的是马声嘶。

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程风小声感叹:“这些锦衣卫,惯会装神弄鬼,这是想用一通歌声,让那老头制裁呀。”

小少爷坐在那柜台的后面,从柜台下的一个犄角旮旯里,拿出两把呲水枪。

没有人注意,他现在手里的这两把,不是他白天玩的那两把。

程风拿着这两把呲水枪,用力的把这呲水枪的气缸里压满了气,满脸微笑的从柜台后面站起,提着两把呲水枪走了出来。

外面的歌声,让护卫们感到紧张,全都安静下来,竖起耳朵聆听外面的歌声。

护卫们围着火炉烤着火,竖耳朵安静的听着外面的人唱歌,正神情紧张,心烦意乱时,又看着那小子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提着那两把玩具。

都感叹这小子精神可真好,都半夜了不睡觉,还在玩水。

更感叹小孩子真好,啥也不知道,都死到临头了还玩得这么开心。

一脸天真的程风走出柜台,对着护卫们笑了笑,伸手把吊在自己下巴的一块布拉了起来,挡住了自己的口鼻,只露出一对眼睛。

护卫们正纳闷呢,这大冷的天,黑灯瞎火的,这小子是想出去外面玩?

没想到这小子蒙好自己的口鼻,晃悠到火炉边,端起手里的两只呲水枪,对着护卫们的脸,就是一阵的狂喷。

护卫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看着护卫们全都倒地,程风还是不放心,走过去在每个护卫的鼻子下喷了一枪,这才放下心来。

轻手轻脚的走到后堂,对等待在那里的曹金虎等人招招手。

曹金虎带着陆战队员纷纷学着程风的样子,用口罩把那口鼻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进入中堂。

把那些倒在地上的护卫用布把嘴堵了,再用布条捆上,然后绑住手脚抬进了一个房间关了起来。

为了安全起见,程风又把手里的呲水枪递给着曹金虎,让他到各个房间去,把那些喝醉的护卫,再用呲水枪对着鼻子呲一下。

曹金虎领命,带着一个手下,一人拿着一支呲水枪上楼而去。只一小会的时间,两个人就返了回来。

曹金虎点点头,程风示意他们,赶紧的把那屋子里的钱箱子先送到地道里去运走。

自己伸手在怀里摸了摸那温热的左轮手枪,这才轻手轻脚的爬上了三楼,来到魏忠贤的屋子外面坐着等待。

透过屋子里的灯光,从窗户纸上透过的身影,能够看见屋子里的人并没有休息。

程风就坐在屋子外,看着窗户纸上的身影,静静的等待着屋子里的人,上吊的那一刻。

正夜深人静之时,

魏忠贤心里苦闷,哪里睡得着,只坐在那油灯前烤着炭火,思考着自己的这一生,一点也没有注意外面的夜色渐深,一楼的护卫们吵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正在回顾人生的魏忠贤隐约听见外面的野地里传来声音。

魏忠贤很是好奇,顶着凛冽的寒风,竟然有人在外边唱歌。

魏忠贤平心静气,静下心来,仔细的聆听着外面的歌声,那歌声充满着哀怨,凄凉,孤独,寂寞中,带着无尽的酸楚与无奈。

只听得那歌声唱来:

“随行的是寒月影,呛喝的是马声嘶。

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这歌声翻来覆去,唱个没完没了。

随着这个凄凉的歌声,魏忠贤想了很多前尘往事,心中失落之感渐深,越想心里越是凄苦。

想到昔日的荣华富贵,魏忠贤觉得,活着真的没有意思,真个不如死了算了。

老家伙心灰意冷,渐渐丧失了生的欲望。慢慢的站起身来,解开自己的腰带,腰带的一头打了个结,用力一抛,扔过了上面的房梁。

老头子把那腰带合在一起,捆吧捆吧,搬了张凳子垫在下面,颤颤巍巍的站了上去,就要把他那老的满是褶皱的脑袋伸到套里去。

可这双手抓着布条,脑袋还没伸进去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问道:“老爷爷,你这是要荡秋千吗?”

魏忠贤低头一看,是这客栈掌柜家的那个皮小子。正昂着那小脑袋,瞪着双疑惑的眼睛,胖乎乎的食指轻轻的抠着下巴看着自己。

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心灰意冷的魏忠贤,现在脾气也变得很好,他轻言细语的说道:“爷爷不是要荡秋千,爷爷是要上吊。”

小孩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魏忠贤问:“上吊好玩吗?”

魏忠贤摇摇头:“不好玩,上吊会死。”

那小孩更好奇了,眼睛瞪得跟个铃铛似的,肉嘟嘟的手指猛抠下巴:“既然会死,那爷爷为何要上吊?”

魏忠贤轻叹一声:“爷爷这是走投无路,活不下去了,只能一死了之。”

那小孩更好奇了:“这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怎就到了走投无路,活不下去的地步?”

魏忠贤又是一声长叹:“你是小孩,不懂大人的世界,这天下虽大,也没有咱家的容身之地,有人不让咱家活,除了死,咱家哪也去不了。”

“是因为外面那个叔叔吗?俺听他老在那里唱真个不如死。这都唱了半晚上了,好不烦人。外面那个叔叔,肯定不是好人,老爷爷,俺说得对不?”

小孩的话,似乎触动了老家伙内心深处的那一点点良心。

魏忠贤叹了口气低声提醒:“是啊,你小子说得对,他们都不是好人。看你小子挺招人喜欢,爷爷提醒你一句,让你爹赶紧想办法带你逃走。

外面是锦衣卫的人,他们明天一定会进来查看,到时肯定要杀人灭口。

你们家客栈里的人都会死,你人小,不知道啥是锦衣卫,你只须告诉你爹,他一定知道。”

魏忠贤说完,还以为那小孩会被吓得转身就跑。没想到那小孩不但不跑,反而拉了一张凳子在桌前坐下。

还顺手扒拉过去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说道:“魏公公还是下来吧,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站这么高。

万一摔下来,摔折了胳膊,摔折了腿可不好受,万一再摔折了老腰可就麻烦了。

再说了,经过小爷我这么一打岔,公公你那必死的心气早就泄了,还有勇气上吊吗?

别站的那么高高的,还是下来吧,咱们谈谈。”

那神态,那语气,真真是老气横秋,哪里还有一点小孩子的样子,以刚才那天真无邪的小模样判若两人。

“小子,你认识咱家?”

“名扬天下九千岁,威震朝野魏公公,这天底下不知道皇帝是谁的人有,不知道魏公公的人没有。”

这让魏忠贤心中一惊,心想完了,这小子是锦衣卫?这是不想让咱家自杀,想让咱家遭受折磨,不得好死。

又一想,可也不对呀,这小子一看就是货真价实的真小孩,绝不是什么返老还童的老妖怪。

锦衣卫何时有这么小年纪的人物?还跑这么远的地方出任务,这根本就不可能。

“小子,你是锦衣卫的人?”

小孩摇摇头:“不是。”

“那你是谁?”

小孩笑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程,禾苗程,山东登州府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