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闻大师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张真人,这等变故……嗯,嗯……实非始料所及,张五侠夫妇既已自尽,那么前事一概不究,我们就此告辞。”说罢合十行礼。
张三丰还了一礼,淡淡的道:“恕不远送。”少林僧众一齐站起,便要走出。殷梨亭怒喝:“你们……你们逼死了我五哥……”
但转念一想:‘五哥所以自杀,实是为了对不起三哥,却跟他们无干。’一句话说了一半,再也接不下口去,伏在张翠山的尸身之上,放声大哭。
众人心中都觉不是味儿,齐向张三丰告辞,均想:“这一个梁子当真结得不小,武当派决计不肯善罢甘休。从此后患无穷。”
只有宋远桥红着眼睛,送宾客出了观门,转过头来时,眼泪已夺眶而出。
无忌憋了良久,待静玄、纪晓芙等出了厅门,正要大哭,岂知一口气转不过来,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俞莲舟急忙抱起,在他胸口推拿了几下,岂知无忌这口气竟转不过来,全身冰冷,鼻孔中气息极是微弱,俞莲舟运力推拿,他始终不醒。众人见他转眼也要死去,无不失色。
张三丰伸手按在他背心“灵台穴”上,一股浑厚的内力隔衣传送过去。
以张三丰此时的内功修为,只要不是立时毙命气绝之人,不论受了多重损伤,他内力一到,定当好转,哪知他内力透进无忌体中,只见他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身子更是颤抖不已。
张三丰伸手在他额头一摸,触手冰冷,宛似摸到一块寒冰一般,一惊之下,右手又摸到他背心衣服之内,但觉他背心上一处宛似炭炙火烧,四周却是寒冷彻骨。
若非张三丰武功已至化境,这一碰之下,只怕也要冷得发抖,便道:“远桥,抱孩子进来那个鞑子兵呢?找找去。”
宋远桥应声出外,俞莲舟曾跟那蒙古兵对掌受伤,知道大师兄也非他敌手,忙道:“我也去。”两人并肩出厅。
张三丰押着那蒙古兵进厅之时,张翠山已自杀身亡,跟着殷素素又自尽殉夫,各人悲痛之际,谁也没留心那蒙古兵,一转眼间,此人便走得不知去向。
张三丰撕开无忌背上衣服,只见细皮白肉之上,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个碧绿的五指掌印。张三丰再伸手抚摸,只觉掌印处炙热异常,周围却是冰冷,伸手摸上去时已然极不好受,无忌身受此伤,其难当可想而知。
过不多时,宋远桥与俞莲舟快步回厅,说道:“山上已无外人。”两人见到无忌背上奇怪的掌印,都吃了一惊。
张三丰皱眉道:“我只道三十年前百损道人一死,这阴毒无比的玄冥神掌已然失传,岂知世上居然还有人会这门功夫。”
宋远桥惊道:“这娃娃受的竟是玄冥神掌么?”他年纪最长,曾听到过“玄冥神掌”的名称,至于俞莲舟等,连这路武功的名字也从未听见过。
张三丰叹了口气,并不回答,脸上老泪纵横,双手抱着无忌,望着张翠山的尸身,说道:“翠山,翠山,你拜我为师,临去时重托于我,可是我连你的独生爱子也保不住,我活到一百岁有甚么用?武当派名震天下又有甚么用?我还不如死了的好!”众弟子尽皆大惊。各人从师以来,始终见他逍遥自在,从未听他说过如此消沉哀痛之言。
殷梨亭道:“师父,这孩子……这孩子当真无救了么?”张三丰双臂横抱无忌,在厅上东西踱步,说道:“除非……除非我师觉远大师复生,将全部九阳真经传授于我。”
众弟子的心都沉了下去,师父这句话,便是说无忌的伤势无法治愈了。
众人沉默半晌。俞莲舟道:“师父,那日弟子跟他对掌,此人掌力果然阴狠毒辣,世所罕见,弟子当场受伤。可是此刻弟子伤势已愈,运气用劲,尚无窒滞。”
张三丰道:“那是托了你们‘武当七侠’大名的福。以这玄冥神掌和人对掌,若是对方内力胜过了他,掌力回激入体,施掌者不免受大祸。以后再遇上此人,可得千万小心。”
俞莲舟应道:“是。”心下凛然:‘原来那人过于持重,怕我掌力胜他,是以一上来未曾施出玄冥神掌的全力,否则我此刻多半已然性命不保。下次若再相遇,他下手便不容情了。’
又想:‘我身受此掌,已然如此,无忌小小年纪,只怕……只怕……’
宋远桥道:“适才我一瞥之间,见这人五十来岁年纪,高鼻深目,似是西域人。”
莫声谷道:“这人掳了无忌去,又送他上山来干么?”
张松溪道:“这人逼问无忌不得,便用玄冥神掌伤了他,要五弟夫妇亲眼见到无忌身受之苦,不得不吐露金毛狮王的下落。”
莫声谷怒道:“这人好大的胆子,竟敢上武当山来撒野!”
张松溪黯然道:“上武当山撒野的人,今日难道少了?何况这人挟制了无忌,料得咱们投鼠忌器,不敢伤他。”
张三丰说道:“咱们尽力而为,他再能活得几时,瞧老天爷的慈悲罢。”对着张翠山的尸体挥泪叫道:“翠山,翠山!好苦命的孩子。”抱着无忌,走进自己的云房,手指连伸,点了他身上十八处大穴。
无忌穴道被点,登时不再颤抖,脸上绿气却愈来愈浓。
张三丰知道绿色一转为黑,便此气绝无救,当下除去无忌身上衣服,自己也解开道袍,胸膛和他的背心相贴。
这时宋远桥和殷梨亭在外料理张翠山夫妇的丧事。俞莲舟、张松溪、莫声谷三人来到师父云房,知道师父正以“纯阳无极功”吸取无忌身上的阴寒毒气。
张三丰并未婚娶,虽到百岁,仍是童男之体,八十余载的修为,那“纯阳无极功”自是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俞莲舟等一旁随侍,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只见张三丰脸上隐隐现出绿气,手指微微颤动
张三丰坐在一旁,慢慢以真气通走三关,鼓荡丹田中的“氤氲紫气”,将吸入体内的寒毒一丝一丝的化掉。
......
两年之后,俞岱岩虽然还是有点不利索,却是可以言语了,时不时也可以下地走两步,想来是黑玉断续膏量有些少,所以恢复的慢。
殷梨亭对着俞岱岩说道:“俞三哥,师傅说这药是大都那位给的,听说数月就好,你这两年都不利索,是不是那王保保骗人呢。”
俞岱岩一瘸一拐拄着拐杖,说道:“哎,可以动我就心满意足了,还奢求什么呢?”
张三丰这时候走了进来,来看看俞岱岩的伤势,说道:“此药却是神药,药方我两年都没有研究出来,王保保走时候也没有询问使用方法,用法可能不只是外敷吧,我已经去信,询问,想来不日便会有答复。”
张三丰脸色一正:“无忌的寒毒越来越严重,我打算亲自去少林求取一番。”
大都。
帖木儿在校场练习龙象般若功,顺便练习弓马骑射,如今他的龙象般若功已经到达七重,想要更进一步却是艰难,只能出去江湖闯荡才能更进一步,赵敏在一旁拿着布帕等着帖木儿,帖木儿对于这个刁蛮任性的郡主还是印象不错的,至少她在自己面前很乖。
帖木儿对着赵敏说道:“最近不去江湖玩啊,怎么有空来找我。”
赵敏说道:“哎呀,你说的好像我不找你似的。”
赵敏一气之下跳上帖木儿的脖子,蒙住他的眼睛。
帖木儿用手扶着赵敏“哎,你小心一点啊。”
“哼你敢摔我,我就咬你。”
帖木儿微微一笑,腿部微曲,内劲用于腿上,赵敏也感觉到了,急忙说道:“哎哎哎,王保保,你不要...啊!”
帖木儿一跃而起,数丈高,赵敏则是闭着眼,不敢看,帖木儿一把将她抱了下来,赵敏一落地便是一掌,帖木儿躲都没有躲,赵敏也是有内力的,水准也就堪堪二流,帖木儿内功心经早已登堂入室,龙象般若功的刚猛挤身准超一流也是可以的,这一掌可以说不痛不痒。
赵敏不乐意了,侧过脸,嘟着嘴说道:“哼,呆子,都不陪我玩。”
帖木儿看着这个有趣的女孩,情不自禁用手背摸着她的左脸颊,这倒是让赵敏特别欢喜,微微一笑,然后垫着脚尖,‘吧嗒’在帖木儿右脸颊亲了一口,转身蹦蹦跳跳的,就逃走了。
帖木儿看着赵敏的背影,不知道只想着什么。
然后帖木儿通知师兄弟四人,让他们随他南下,因为张三丰邀请。
师兄弟几人武功和两年前没甚么区别,只是多吉已经龙象般若功第一重圆满了,这也正常,堆岁数俩年任何人都可以到达第一重。
顺嘴说一下金刚宗是xZ,藏家佛教门派,金刚门是传统佛教门派,中原传西域的佛教,金刚宗属于四大密宗之一,金刚门则不是,二者毫无关系,也没有任何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