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凝结着紧张的氧气,使人心里压抑沉闷,整个大殿中,只有二人是坐着的,其余侍卫百官都是站立,皆是一言不发,每个人都是额角冒汗,都不敢擦拭,因为此时就是落针可闻,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貔貅云纹太师椅,爱猷识理答腊一身淡黄四爪龙纹服,身材上宽下窄,结结实实,颇有朝气,对面是红漆龙纹上面铺一个黄金貂皮,左右皆有一个迎手,身穿五爪滚龙服,没有带冕冠,体型滚圆,颇有富态,这算是皇帝的基本体态了,大肚腩,天圆地方,面向饱满,都是胖隐晦的说法。
父子二人互相对峙,皆是双手垂于膝盖,爱猷识理答腊额角渗汗,却是不敢去擦,这一擦就会露怯,万一自己被父亲劫持,用来要挟师傅,以师傅的性格作风,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此事必然会功亏一篑,所以自己必须得镇定自若给师傅争取时间。
咚!打破这一份宁静,门被撞开,爱猷识理答腊心中一松,来人是内侍张伯颜,也是跌跌撞撞,慌忙说道:“陛下!原大都总管丁敬可攻破承天门,冲着宫城来了。”室内一阵吵杂,都在议论着。
元顺帝呵呵一笑对着爱猷识理答腊说道:“不错,不错。”爱猷识理答腊没有说话,只是等着,没理由师傅没有动静。
不一会,有大批人马闯进宫城,在殿外,噔噔噔的马蹄声不绝于耳,有人眼尖喊道:“北庭王兵变了!”殿内百官齐齐往后撤,给帖木儿留出一条路来,一个个腿肚子颤抖,生怕会吃人似的。
元顺帝一听到北庭王三个字立刻站了起来,怒指爱猷识理答腊,说道:“你..你..你很好,你很好,王保保怎敢!”元顺帝真的是气到了,大都的侍卫全部叛变他都没有生气,一个王保保,就使得他气得站起来。
帖木儿带着百官走进殿内,按规矩解下腰间弯刀,只穿官服来到大殿,帖木儿见到元顺帝当即摘下宝珠金顶笠帽,单膝跪地拜道:“扩廓帖木儿参见大元大皇帝陛下。”身后百官皆是躬身行礼,元顺帝是皇帝,这些人是臣子,不拜是不合适的。
元顺帝冷哼一声,指着帖木儿说道:“北庭王,呵呵,你拜的是那个皇帝啊?是朕还是朕面前这一个!”爱猷识理答腊当即整理一下,不急不慌的双膝跪下说道:“父亲永远是大元的大汗大皇帝陛下。”元顺帝怒道:“那尔等此为何意?!”爱猷识理答腊说道:“清君侧!”元顺帝问向帖木儿说道:“保保将军也是如此认为?”帖木儿站起来说道:“陛下纯善,自然是受奸人挑拨,做下许多错事,我等乃忠臣也,此来只是清君侧,为天下除害!”后面百余官员和数百侍卫皆是齐声说道:“我等是为天下除害!”
元顺帝见到如此阵仗也是不好下台,说道:“北庭王,觉得该怎么办。”帖木儿说道:“陛下先让皇太子起来罢。”元顺帝冷哼一声说道:“还不滚起来。”爱猷识理答腊缓缓站起来说道:“多谢父亲。”
帖木儿这才说道:“请陛下下令,恢复至正十六年官员职位,凡主和官员一律处死,子嗣一律充军。”元顺帝眉头一皱说道:“主和官员之中还有朕的皇叔子侄,你打算如何?”帖木儿接着说道:“一律压入天牢!”元顺帝深呼一口气说道:“好就依你之言罢。”
帖木儿说道:“陛下英明!”百官齐呼道:“陛下英明!”元顺帝怒不可遏,只得忍着。
元顺帝接着说道:“北庭王不日前往太原罢,那里需要将军坐镇。”这是元顺帝提出的条件,只要你答应,刚刚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帖木儿当即说道:“陛下思国之心,臣大为感慨,大都安稳之后微臣便会前往太原,不会碍陛下的眼。”此话讽刺露骨,让元顺帝好是尴尬,不过他却是脸皮厚,说道:“朕这几日在内宫静养,等北庭王安排好了,朕再上朝!”一甩袖子便走了,君臣从此开始是同水火。
不过走时元顺帝补充了一句:“太子,你可要好好听北庭王的话啊!”帖木儿如遭雷击,短短一句话极有可能离间他和太子,事实也是如此,爱猷识理答腊后脚便私下和元顺帝和解,疏远帖木儿,迫使帖木儿不得不离开大都。
随即一个老臣对着皇太子拜道:“恭贺太子。”一群墙头草都是去恭维靠校爱猷识理答腊,帖木儿斜眼一瞥,不去管他们,对着身后官员说道:“清君侧才刚刚开始!按照名单,一个不许放过,尔等都是能臣,抓几个人应该不在话下吧,哈哈哈。”众人都是哈哈大笑,抓人也就是抄家,其中先不说油水,简直想让谁死就是让谁死啊,什么书信都可以伪造。
王蒙则是说道:“下官不会这些,下官可以安抚百姓。”帖木儿拍了拍这个老好人说道:“先生放心去做吧,安抚百姓也是一大功德,不过本王有一事求先生。”王蒙不置可否说道:“王爷尽管安排。”帖木儿说道:“请先生为此次‘清君侧’作画一副流传于后世。”王蒙喜笑颜开说道:“求之不得。”帖木儿只是让这个老家伙觉得自己有用而已,至于作画,呵呵,谁在乎。
大都展开了无差别大屠杀,只要是太子一系的敌人都被屠杀,当然那些高官勋贵只是抓起而已,包括准王帖木尔不花,被杀的只是中下层官员,偶尔有那么一两个高级官员,的确为大都除了好几个祸害,不过八成都是无辜的从众着,没办法这就是肮脏的政治。
此次中书令、左右丞相、参知政事、六部、御史台、太宗正府、宣政院、太禧宗禋院、储政院都被血洗了一遍,从上到下不是贬就是抄家,比起主和一派,主战一派的手法更加彻底,残忍,除了宗室之人都被抄家,其余罪轻的被关,罪稍重就直接被斩杀,此次政变(清君侧)死去的官员一共有三千六百七十人,家属从者家丁奴仆有三万余人,从军的有近六万人,整个大都(内)空出十分之一来
从军的有男有女,都被帖木儿送往大同,男的做奴役,女的就赏赐给士兵做妻子,丧德,侮辱女姓的做法帖木儿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做这些事的官员都是文官,所以,都是有所克制,也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