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现在这个情况而言，论文究竟是不是我想出来的，还真不一定。”

他的语气带着唏嘘。

有关宏观意识的论文是他发表的没错，实验方案和实验仪器也都是他设计的不假；

但在意识球这样一个奇特世界观，个体创作和发表的某些作品，有时候还真不一定是他们自己的功劳，也有可能属于宏观意识。

至少在眼镜小球发表的论文内，就用数学的方法证明了意识干涉存在方向性，意味国民可以影响国家，国家也有可能影响国民。

如今的实验只不过是略微证明了其中一部分的正确性。

总统球听到他的话后，不自觉的抬头仰视，视线穿过天花板，穿过云层，在某一个瞬间，仿佛看到了某个宏大到难以想象的意识。

那是他们的国家，一个活着的，有主观意识的国家。

下一刻，那宏大的意识好似察觉到什么，转动视线，与总统球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祂的目光并不冰冷，而是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意味。

如同个体好奇为什么自身会组成宏观意识，宏观意识在好奇为什么自身要由个体组成。

总统球触电般的收回视线，脑海中的恢弘身影泡沫般消散，他定了定心神，开口说道：“博士，你是否有些太多虑了。”

“目前的实验，最多只是确定了大型组织在成立和解散时，会释放出某种力量。”

“具体有没有集体意识的出现，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目前东乐国的变化，源于国家意识的变化，那我们的努力算什么。”

“我实在无法想象那些宏观意识要怎么先自己的国民一步，学习新东西？我更愿意相信人改变了国家。”总统球的平静中带着一丝愤慨。

眼镜小球听完总统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道：“总统先生，我是个研究员，我只相信实验结果。”

总统球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留下眼镜小球继续未完的实验。

……

宏观视角。

东乐收回了看向某处的视线，目光更多专注在手上的古怪仪器上。

虽然他告诉其他东乐，正建造的仪器叫宏观意识显微镜，但机器的外观和显微镜没有半毛钱关系。

反更像是大型计算机，可以收集宏观意识出现和解体时环境的数据变化。

“报告，实验取得圆满成功，第二阶段实验持续开展中。”身上印有环形图案的小球名字叫“自然选择科学院”，一丝不苟的汇报道。

“继续吧，尽可能探索清楚宏观意识成型的各种机制。”

“遵命。”自然选择满脸兴奋的推动实验继续。

体现在集体上，大概就是自然选择科学院内的专家学者从宏观意识成型规律上，看到了探索世界真谛的机会，看到了无限的发论文和要经费的机会。

各方团结一心的想要把项目推进下去，甚至形成了某种狂热情绪。

东乐没有去管情绪已经略显失控的自然选择，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一旁。

有聊天群里众多东乐帮忙，他在理论层面逐渐形成了一套逻辑自洽的，解释宏观意识成型的理论。

但想利用好理论，帮助他从文明型国家意识球进化成文明意识球，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得事情；

左思右想没个思路，【国家球】决定在聊天群内求助，集思广益。

【国家球东乐：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大家谁能帮帮忙】

【富翁东乐：也就是说，阿球你在自身的进化上遇到了一些问题对吧】

【国家球东乐：对，有点卡住了】

【国家球东乐：一开始是打算推动国家概念扎根在文明当中，然后进化成文明意识球，但有点想当然了】

【求学东乐：听上去有点难办，技术上的事，咱们兄弟还能帮帮忙，但这个就实在】

【黄金大亨东乐：阿荒，阿超，该你们表演了】

【荒野东乐：这种情况，应该让阿魅和阿命来比较合适吧，他们一个玩菌潮，走汇聚眷属力量成神的路子；一个是寄托一方天地的气运生命】

【超能东乐：赞同】

【缸脑东乐：为什么不喊我呢，阿脑我也很强的(?д?；)】

【超能东乐：阿脑你真不太适合在这种问题上发言，说起来你战舰融合进行的怎么样】

【缸脑东乐：一日千里】

【魅魔东乐：从国家球到文明球，乃至覆盖范围更广的意识球的话，以我的观点看，其中的重点或许在自我认同】

【魅魔东乐：阿球你最近发的那些资料我看过不少，里面有一个相当关键的点体现出来了】

【魅魔东乐：那就是，集体意识球的出现，和成员对集体的认可有关】

【国家球】想了想，确实如此。

单纯的下令成立一个组织，并不会立刻催生出意识球，而是等过一段时间，等到成员开始认可集体，有一丝归属感后，意识球才会出生；

【魅魔东乐：对公司组织的认可，可以催生集体意识球；对国家的认可，可以催生国家球；但对文明的认可却还没有催生文明球，其中应该有不少困难】

【魅魔东乐：阿球你可以在这方面多测试一下，然后根据实验结果调整，具体我就不纸上谈兵了】

【魅魔东乐：或者你也可以试试看，以物理的方式在不同个体中建立实际联系，看能不能催生意识球】

【国家球东乐：好，我待会就试试】

【命格东乐：呃，阿魅把该说的都差不多说了，具体方法我就不谈了】

【命格东乐：我就发点我在成为气运生命后，创造出来的一些数学工具吧，用来描述气运汇聚变化相当好用】

【命格东乐：阿球你到时候改一改，应该也能用来描述集体意识汇聚成型的过程】

【命格东乐：对了，阿球你还可以研究研究动植物，看看它们能不能也形成集体意识球】

【命格东乐：如果能做到的话，你完全可以跳过文明意识球这个过程，把进化路线改成世界意识、天道之类的】

【游戏东乐：也还可以试试看病毒、人工智能之类的，会不会形成集体意识，数据越多，做事越方便】

最后关头，【游戏】也插了一句嘴；

看着聊天群里五花八门的意见和建议，【国家球】深刻意识到了群内兄弟们想法的多样性、不走寻常路。

尽管有一部分建议，有比较高的技术门槛，得等到以后才能进行，但也还有一部分相当实用。

【国家球东乐：茅塞顿开，回去我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