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给他一拳,却被叶景润一抬手拦住。
叶景润颊颏线像即将绷断的弦,他死死盯着桥口证,落下一个名字:
“井上正彦。”
这几个字一落,桥口证的脸色倏然一变。
快得他都来不及去掩饰。
确认了井上正彦和他的关系后,叶景润褪下了自己的外衣。
他的目光看着很沉静,但却很可怕。
因为他像一个沉静的疯子。
“你们会知道,自己来错了地盘,惹错了人。”
最后,在桥口证惊恐的目光下,看着他如死神一样靠近,桥口证眼前骤然一片黑暗,巨大的窒息感袭来。
他开始剧烈的挣扎。
……
深夜,破败的车场内,冰冷的地面上趴着一个人。
他看着像是死了,一动不动。
在他的面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手中拿着一柄手术刀。
拿着手术刀的人半蹲下来,切开了地上之人后颈处的皮肤,将一个黑色的晶片植入了他的身体,最后缝制。
手术后,男人起身,摘下手套,丢进了一旁燃烧的火焰里。
在月色冷白的光线下,男人的脸,有种与世界割离的寡情。
地上的人很快被人装了起来,塞入一个麻袋里。
丛野的面容火焰的攒动间,忽明忽暗。
他来到男人面前道:“姓叶的,你真狠,真是要吓死我了。”
他差点以为,他要杀了这个人。
但也差不多了。
他不怕有人死,但不能死在叶景润的手上。
叶景润:“死?他还没有发挥最大的价值。”
……
像是漂浮在水上,起起伏伏。
在一黑暗的空间内,一双眼睛猛然睁开。
这双眼眸充满了恐惧,震惊,不安。
他竟然还没死。
“唔唔……”
嘴巴被胶带封住,四肢被捆住,扭曲的姿势让他顿时剧烈的挣扎起来。
手腕处的尼龙绳有些松动了,他很快逃脱所有绳子的桎梏,从里面用牙齿撕开了麻袋,双手用力扯开,一颗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在黑黢黢的夜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逐渐缓过来了以后,看向四周。
自己是在一个桥洞下面,水流潺潺经过,不远处是河流高低。
他很快得出结论,他是被抛入河里后,顺着水流被冲了下来,庆幸这边是洼地,让他活了下来。
四野蛩鸣,一抹人影从水洼里爬了出来,身上每一处都是火辣辣的疼痛,尤其是后颈处,疼痛深得恨不得直达骨髓。
但他根本顾不得这满身的伤,趁着夜色,逃也似的离开。
逃到,他要去的地方。
那个教授已经知道了他们少爷的名字,想必也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份。
但现在,查到身份不是最关键的,那个教授还没有找到他的人。
所以他要立刻赶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少爷。
让他立刻离开这里,回到日国。
而在桥口证在黑夜里迅速潜行的时候,在不远处,一辆熄火的车子里。
丛野的手机屏幕上,一个红点在地图上迅速的移动。
他唇角一扯,勾起邪恶又残忍的笑:
“好戏开场了。”
旁边位置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冷月的残光泻下来,他的身影在光线里,容颜在影翳间,面部的轮廓棱角分明,每一寸线条都蕴藏着强大的压迫感。
丛野道:“姓叶的,不愧是你。”
这该死的凶手,嘴巴不说,那就让他通过行动告诉他们。
做戏还是要做全套,让对方真的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
……
丛野,商业巨贾之子,黑白两道通吃,少时和叶景润在一个大院长大,后来跟随父亲去了国外。
父母离异,父亲在外情人不断,对他也没什么时间管教。
他自己在国外从小离经叛道,没有没见过,没有没玩过的。
有一次回国,叶景润意外救过他一命,所以两个完全不同性格,不同路的人,才在某些时刻,有了牵扯。
例如,就是当下的这种情况。
叶景润不方便出马的事情,则刚好交给他这个本来就站在灰色地带的人。
是他欠叶景润的,也是心甘情愿的。
毕竟,这条命可是他救回来的。
……
医院里。
容卿积极的配合治疗,想早点康复。
只是身体的伤势在那里,所以很多时候,还是需要有人来亲自照顾。
艇仔粥是找米其林大厨做的,送来的都是一些清淡营养的食物。
男人坐在她病床前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握着汤匙,轻吹了吹,又送到她的唇边。
“慢点喝。”
他的眉眼间透着沉稳,目光明亮有力。
容卿想自己是去喝的,但手上还打着吊针,肩肘的肌肉也有些因拉伤导致的疼痛。
“谢谢堂叔。”
他喂着,她喝着,看着很乖,乖到真的就像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样。
虽然,他只是比她大了八岁。
容卿现在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他。
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曾经是那么的愚蠢,但她也认。
甚至是原谅了当时的自己。
毕竟那个时候的她在经历那么多事情后,在成长的路上本身也很迷惘。
但她挺过来了。
眼下,她的胃口不错,一碗粥都喝光了,只是要纸巾擦嘴的时候,他的手直接拿着纸巾落在了她的唇边。
细心认真的帮她擦拭着。
容卿笑了笑:“堂叔,你照料的那么仔细,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快残废了。”
陆靳温和面色一板,语气严肃:
“胡说什么?”
容卿见他变了脸色,立刻陪笑:“是是是,我在胡说,其实我感觉自己状态好多了,堂叔你有事情就去忙,不用一直在这里陪着我。”
从她醒来后,堂叔就一直在这里。
对她的事情,各种关心备至。
那是从未有过的。
容卿的长发扎了个低低的马尾,从一侧的肩上垂了下来,衬着苍白的面色,她整个人不似之前的美艳,倒显出几分羸弱恬静的美。
让人内心,格外的心疼。
克制不住的,怜惜。
耳边一缕发丝垂落下来,低头时有些遮挡眉眼。
身侧男人下意识的伸出手,温柔的帮她将散落的发丝别过耳后。
容卿的身子也有些微微的怔住。
成熟稳重的男人,也在这时缓缓落下一句话:
“卿卿,现在什么事都没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