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陈,不要担心,无论你是散修王楷还是割阙山魔头,我做不来无义之人!”,云如夫大叫道,他浑身衣衫湿透,给自己封死了退路。
因为,几人刚来到乙一区,遭遇卢府袭杀时,谢陈言明,他做不到背信弃义,也是因为这句话,云如夫他们才彻底接纳了这个半道加入的同伴。
现在,谢陈孤身面对众多死敌,他们难道就能撒手不管?甚至反目成仇?
起码,云如夫做不到。
温岚和袁宁江也跨步,与云如夫一起,三人并排站在谢陈身侧,即使压力如波涛拍岸,他们也不愿低头。
“坚持三息,我就能打破壁障,我们逃往甲十区”,黎千年对着他们传音。
岳云举和呼鲜通同时迈步,狞笑道:“鬼迷心窍,那就下辈子擦亮眼睛,不要再所交非人”。
“真是感动,谢陈,我若是你,就坦然独自受死,也不会连累同伴”,巫道宗摇头轻语。
岳云举扭头说道:“刘岩,你还愣着干什么,诛灭幼魔,是北境修士同责,飞泉门难道要旁观?”。
“如你所愿”,刘岩微笑,也动身走来。
三位翠仪境修士带队,数不尽的敌人压来,那等压力,直欲天崩地裂,谢陈四人不可抵挡,接连后退。
“来来来,我邀诸位观看幼魔伏诛,共襄盛举!”,曹家修士大笑,声音传遍了所有赛区。
这一刻,无数双目光都在紧紧盯着乙一区的法镜不放。
毫无悬念,所有人同时出手,这片区域被各种能量光覆盖,五个人第一时间被打飞,皆是不断吐血,根本不能避开,山谷蒸发,化为焦土。
“神灯斩!”、“明月斩!”黎千年发疯了一般斩出刀光,晋升翠仪境,他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道法更甚往昔,但是,在众多敌手的攻击下,也是徒劳,被打退,身上出现可怖伤痕。
“快聚拢在一起!”,谢陈大叫,可是他的声音在爆炸声中也被淹没。
“要死了……”,云如夫嘴唇哆嗦,但还是拼力挪动,不是反抗,因为没有意义,根本无用,只是要聚拢。
“刈破苍穹!”,谢陈彻底发狂,白刀斩出九道白芒,是他杀力最强的一招,试图开辟出一片空间,能让众人缓息。
“工云十一剑!”,袁宁江竟然有了突破的迹象,身上气机猛然爆发,用出了术法的至高层次,但却只有半剑,威力绝伦,接续上谢陈的刀芒,短暂抵抗了半息。
这很重要,在他们的合力下,终是扛过了第一轮攻击。
漫天道法落去,烟尘消散,各色能量粒子纷飞,这里已经山川移位,看不出原本地貌。
“寒泉世葬!”,出乎意料,在所有人停下攻击的瞬间,刘岩再次出手,不顾自身缓歇,打出了最强一击,冷幽冰晶凝为一座百丈长的冰柱,对着谢陈五人飞去。
“真是立功心切”,岳云举轻笑。
这一击很可怕,是翠仪境修士打出的至强一击,空气都被极速排开,发出尖锐的嘶啸。
“快避开!”,袁宁江与谢陈各自拉着云如夫和温岚跳出数米。
黎千年就要挥刀,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惊醒,他凝聚出全部修为,长刀变得赤红,几乎要融化,散发着高温。
“傻了不成,也不知躲避”,呼鲜通很少说话,也嘲讽了一句。
在百丈冰柱即将临身时,黎千年侧身躲过,身子折曲出惊人弧度,抡刀如满月。
轰!
刘岩的攻击炸开,整个乙一区都在晃动,他们本就在壁障处,灰色光幕散发出涟漪。
“走!”,黎千年斩出大刀,落在刘岩攻击处,被两位翠仪境接连进攻,灰色光幕被破开,壁障另一侧清晰可见!
他传音大喝,第一个跳入壁障那边。
谢陈他们第一时间就得知了他的想法,也毫无犹豫,跟在他身后闪入。
“刘岩,你是故意的?!”,岳云举大怒,与呼鲜通一起飞身赶到壁障前,就要进入,可那侧,黎千年早有防备,斩出了六条刀芒,封死了入口。
壁障恢复极快,已经消失不见,乙一区内漫山皆寂,落针可闻。
高空上,法境内观战的众人也是沉默,谁也没想到,声势浩大的讨伐幼魔行动如此收尾,汇聚了众多强者,却还是被谢陈狼狈逃走!
甲十区暂时没有人破境,对应的那扇法镜尚未开启,一片迷蒙,看不到内部景象。
“刘岩,飞泉门必须给出交代!”,岳云举的怒火崩塌了数座山。
刘岩也很委屈,被一再针对,怒火涌上心头,反驳道:“你哪里看出我在故意放人?”。
“自己反应迟钝,被他逃走,反来埋怨我!”,刘岩挥袖远去。
岳云举失语,因为刘岩所说属实,他那一击确是急于立功,看不出放水痕迹。
呼鲜通叹气,“我们一路跨区,消耗极大,暂时无法去往甲十区追杀”。
砰!地面开裂,岳云举爆发出强大气机,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他脸色阴沉的吓人,呼鲜通也是沉默。
“不必气馁,一次意外而已,他们几人负重伤,料想也逃不远,待你们恢复后,跨区杀去便是”,曹家的修士在丙八区开口,劝慰众人。
巫道宗也开始动身了,他要亲自追杀,“我与你等一起,况且,甲三区也有同道,可一起行动”。
“不错,我即刻从甲三区杀往甲十区,要他插翅难逃!”,那位浑身隐藏在迷雾中的神秘强者也放话,要加入进来。
“说得对!幼魔奸猾,人人诛之,凡我辈修士皆可涌入甲十区,瓮中捉鳖!”。
“我愿去!”。
“我也愿往!”。
“还有我!”。
许多赛区都有人响应,有大罗殿当平府这样的死仇,也有乙十区那位持折扇的翩翩公子,他是李雅阑的忠实追求者,也要对谢陈举起屠刀。
还有更多的人不知身份,不知来历,自认为应该为屠魔大业献力,纷纷出声。
赛场外,各教派的带队长老纷纷颔首,赞同道:“是极,这些小辈平日里自有纷争,但面对大义时能摒弃前嫌,共同对敌,不错,不错”。
对诛杀谢陈,断绝割阙山传承这件事,大家的意见出奇一致。
水帝宫接待办中年主管走到女官面前,小声说道:“是否太过了?要去干涉一下吗?”,他心中忧虑,毕竟这届选拔赛在辛江府举办,谢陈又是割阙山传人,身份敏感,如果被围攻,死在赛场内,其他教派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水帝宫却是无法跑路,一旦白藏发怒,后果不可设想。
女官很淡漠,不为所动,冷淡道:“干涉什么?赛场内同辈竞技,本就允许成组织对抗,合规合理,任谁也无话可说”。
中年主管沉默。
“有一事,百煞山和春桃云谷最近很跳脱,联合了一大批人上蹿下跳,去敲打一下,让他们安生下来,不要惹事。尤其是那个曾南春,管住嘴巴,自己女儿什么德行不清楚吗?还要守在这里针对参赛选手,水帝宫由不得他胡来!”,女官开口道。
中年主管领命退去,他冷笑连连,辛江府拧不过白藏手腕,对付百煞山和春桃云谷绰绰有余,这伙小宗门出身的泥腿子,一叶障目,竟猪油蒙心想要阻杀淘汰程原和曾贞的那伙散修,如果让他们得逞,赛场法度何在?以后选拔赛上大家就都不用比了,干脆谁家宗门势力大,谁得第一得了。
这样下去,以后选拔赛就成为了笑话,辛江府颜面无光,不允许。
最起码,对所有选手一视同仁,不因赛场内仇怨而发生无所谓的仇杀,保证没有依靠的小修士也能平安走出辛江府,是最基本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