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的话音刚落,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抹迷离之色,仿佛真的置身于那虚无缥缈的黄粱梦中。他放下酒坛,长舒一口气,笑道:“老家,你这黄粱酒,比那人生七酿更让人沉醉啊,直教人分不清是梦是真。”
贾掌柜微微一笑,走到老赵身旁坐下,缓缓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黄粱酒虽好,却也只能让人短暂忘却尘世烦恼,醒来后,还是得面对那纷纷扰扰的世界。而你我,不过是这世间的一粒尘埃罢了。”
老赵闻言,苦笑了一声,拿起二胡,轻轻抚摸其上斑驳的纹路,似乎在回忆着过往。“是啊,我曾以为,这二胡能奏出世间最动人的曲子,能勾起人们心中最深处的回忆。可到头来,却发现,最能打动人心的,往往不是音律,而是人心中的那份孤独与渴望。”
贾掌柜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的双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之意。只听他缓声道:“老赵啊,想当年你我意气风发,一同闯荡江湖,历经无数风雨。如今我们选择退隐于此地——南波郡,无非就是想要等待一个机会,报答那份曾经救过你我的天大恩情呐!”
老赵静静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趴在桌子上已然酣睡过去的皮迟言。他的目光先是停留在那张年轻而略显疲惫的面庞上,随后又移向了贾掌柜,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神情之中探寻到一些什么。少顷,老赵轻轻地拿起身边的二胡,将琴弓搭在了琴弦之上。
随着老赵手臂的挥动,一阵悠扬的琴声顿时流淌而出。那琴声宛如春日里潺潺的溪流,清脆悦耳;又似秋风中飘零的落叶,带着丝丝缕缕的哀愁。然而,在这哀愁之中,却又隐隐约约地透露出几分释然和超脱。
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化作了一个个鲜活的身影,它们或是背负行囊、行色匆匆的旅人,或是在街头巷尾嬉笑打闹的孩童,亦或是在灯火阑珊处黯然神伤的情人。这些人的欢笑与泪水,他们的追求与失落,都在老赵的琴声中被如实地展现出来,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正徐徐展开。
与此同时,贾掌柜也没有闲着。只见他右手握着筷子,轻轻地敲击着面前的酒杯。那清脆的声响与老赵的二胡声相互呼应,一高一低,一快一慢,交织成一首独特的乐章,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回荡不息。
随着乐声的起伏,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怀旧与期许交织的气息。皮迟言在睡梦中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浅笑,仿佛正梦回那段无忧无虑、肆意江湖的日子。
贾掌柜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柔和,他停下手中的筷子,轻轻叹了口气:“老赵啊,你的琴艺真是愈发精湛了,每一次聆听都能让人心灵得到净化。记得当年,我们也是这样,以琴会友,以歌抒怀,何其快哉!”
老赵微微一笑,手中的琴弓依旧流畅地穿梭于琴弦之间,他说:“是啊,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但那份对恩人的感激之情,却如同这琴声一般,历久弥新,永不褪色。这孩子,虽然年轻,但他身上有着一股不凡的气质,我相信,他将会是我们等待已久的那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