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了?”
下午六点放学,百羊秀等在停车场外,拦住了林庭。
她双手抱胸,皱起眉头,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像是在看一件失灵的机器,想要找出那枚生锈的齿轮。
林庭依旧觉得喉咙很干涩,他摘下头盔,低垂眼帘盯着车头的仪表盘,“云小山打算推荐我去天方国立大学。”
“所以呢?什么时候去?”百羊秀很高兴地问。
“九月开学。”
“……这么早?哦,也对,你已经是兽将契师了。”她迟钝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所以,高三就不来这儿了?”
“应该,如果我学得快,或许只用待几个月。等我把灵阵学明白了就回来。”林庭抬头瞥了百羊秀一眼,吐字清晰稳定。
“走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百羊秀捶了他一拳,“青山这么小,没什么好留恋。”
林庭跳下车推着走,百羊秀跟在他旁边亦步亦趋。
校门外聚集了围观的人群,还有许多拿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
“他们好像是来找你的。”百羊秀迟疑了一下。
林庭戴上头盔,“上车。”
“搞什么啊,我就陪你走走,还想把我拐走啊。”她嘴上调侃,但却利索地跨坐在摩托上。
突隆隆——
“那个是林庭!”校外人群惊呼。
“喂,同学,等一等!”他们围拢过来,举起手边设备咔擦咔擦地拍照。
摩托毫不停留地驶出校门,绕过人群,朝街角疾驰。
“已经甩开了。”百羊秀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庭没有停车,摩托穿过几个街区,朝市郊而去。
最终,他们来到青山西郊的旧水坝。
太阳的余晖落在粼粼水面,被一点点吞入地平线,夜幕四垂,风很宁静。
“这里你常来吗?是不是心情不好就到这里发泄一下?”百羊秀叉着腰站在大坝顶端,环顾四周,只在远处看到几個钓鱼佬。
“不常来,因为平时没空。”林庭倚着摩托,“我想请你看电影。”
“时间,地点。”
“伱总这么干脆。”林庭笑了,“好像从来不会拒绝我一样。”
“印象里一直是你在迁就我吧?”百羊秀惊讶眨眼,“反倒是你,这还是第一次向我提要求呢。”
“因为我怕再不请你,就会来不及。”林庭走到百羊秀身旁,扶着大坝栏杆,“你现在还和以前的同学联系吗?我已经和他们断联了。小学、初中,一旦离开对方的视线,离开对方的生活,所有情谊都会散掉。”
“那我们也迟早要散的吧,同学?就算你今年不走,明年毕业,大家也会各奔东西的哦。”她语气戏谑。
“我知道,我知道。可就是不习惯。”林庭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
“咱们六个人总不可能组一辈子的战队。”百羊秀再次流露出慵懒的表情,“其实今天的比赛就能看出来,你和我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选手了。在你的光芒下,其他人黯然失色,早点离开对大家都好。”
“你是这么想的?”林庭闷闷地问。
“哼,别以为你真的把我抛下了,不过是多走了一步就可以洋洋得意吗?”百羊秀冷哼,“不管你跑到哪里,只要还在职业联赛的舞台,我们迟早还会再遇见的。”
林庭总是被她身上的洒脱所惊讶,这次也不例外。
“好,这算约定吗?”
“是事实。”她板起脸认真地说,随即粲然一笑,“喂,咱们到下面水库玩一会儿。”
百羊秀的脊背上展开苍蓝的羽翼,轻轻一跃就翻过栏杆,朝下方滑行。
林庭与帝江合体,对自己使用【失重】,缓缓下落。
坝体上还有许多凸起的平台供人就坐,林庭一看就知道这是用地系术法制造的。都是曾经的游客留下的痕迹。
灵术【踏波】让他能安然地立在水面上。林庭发现这里还真是个修行的好地方。他站在坝体的石阶上演练基础的水系灵术,周身环绕一条水带,仿佛灵动的白蟒。
“你还真无趣,总想着修炼吗?”
“找点事情做能让我少分心。修行是最简单的生活。没有任何顾虑,也不考虑得失。”
“说得好听,你这叫内卷,快把我们卷死了。”
林庭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