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在怕。
小瓷没注意看他们的表情,只听见有人在点烟。点烟,点烟不就代表已经吃好,可以离开了吗。
可他们迟迟未动。
一碗馄饨,小瓷吃了半碗,吃完,她没有立马出去,而是继续玩手机,顺便换了一个新口罩。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但,万一想少了,那荒郊野岭,她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小瓷想等他们走了,自己再走。
这一等,又是半个小时。
一桌子人终于有所行动,他们陆陆续续起身,一个接一个往外走。
中间,小瓷悄悄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其中一个,给她印象最为深刻。他蓄着胡子,人特别高,又特别壮,腰间勒着一根白绳,走起路来是抬腿亮靴底的四方步。
为什么深刻。因为,如果他想违法犯罪,那自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小瓷飞快敛下自己的眼神。
她在空无一人的食堂里,又待了七八分钟,直到食堂阿姨过来把她吃剩的碗勺收走,她才站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她该回去了。再不回去,胡阿姨该起床了。
小瓷出食堂,天还没亮。
四点不到,天是不会亮的,最早也得六点半。
她在害怕,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想见到白光。
出去有一段路,光线不是很足。
小瓷听见远处有人在哭,还有人在唱曲子……应该是在做什么法事,她才来不久,不是很懂这边的风俗习惯。
这哭声,这歌声……
简直是在折磨她……
“没鬼,没鬼……相信科学,相信科学,这世上没鬼……”
是人,不是鬼。
小瓷不停地重复,不间断安慰自己。
总算到了正门门口。
为了照顾周边居民的感受,殡仪馆的保安室在大门里边。
比围墙还高的黑色大门紧紧关闭着,给人以十倍的压迫。
小瓷亮明员工身份,保安给她打开夜间出入的小门。
“嘭——”
她一出去,门就关上了。
小瓷下台阶,走了几步,突然停住——
食堂遇到的那桌子人,此刻正距离她四五米……
他们散站在四处,呈半圆弧将门口这块空地包了起来。
小瓷心一紧,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实心台阶,而是烂烂的泥土地,整个人在往下陷。
他们有些人抽烟,有些人不抽,但不约而同,都在看她。
门口光线昏暗,可小瓷还是清楚地接收到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贪婪,狡狯,以及……色情。
是色情。
他们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事后再回想,小瓷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往回跑,敲门求助保安。
她选择了最愚蠢最愚蠢的方式,那就是,装傻。
她把他们比作路边遇到的没有牵绳的狗,只要人不跑,狗就不会追。她想在装自然,装无所谓,然后在他们眼皮底下骑走自行车。
这怎么可能。
他们早就盯上她了,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在她摘下口罩的时候……
他们不是狗,而是这边有名的黑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