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听说彩云被孙秀花从娘家接了回来,也没像往常那样过去看望一眼,一是怕羞臊了彩云;二是担心她把握不住自己,再将机井房里的事给泄露出来。机井房一幕太令他尴尬了,他还没来得及给秀梅做任何解释。他有时想想,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去跟她解释啥,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又不想伤害她。他有时也想,要是晓梅遇见他跟彩云抱在一起,又会有何感想。
傍晚时分,他无所事事,正躺在床上看书,忽听得母亲跟赵西勤打招呼,那赵西勤跟母亲说了几句闲话,就询问自己在不在。这使崇高深感意外,因为赵西勤是最看不惯他作为的人,平时也不大愿意来他家串门,这一次应该算是一个例外。
“在西屋床上躺着嘞!”母亲笑着说。赵西勤听了,便辞了母亲走进了西屋。崇高见他推门进来,笑着说:“西勤叔,你倒是稀客啊!”
“你倒清闲,天不黑就上床了,咋没出去打牌啊?”赵西勤笑道。崇高折折身笑着说:“我怕冷,没出去,叔,你有事吗?”
“嘿嘿,也没啥事,想过来跟你说几句话。”赵西勤说着坐在凳子上,点了烟嘿嘿傻笑道。崇高说:“叔,有啥事你就直说,不必藏着掖着。”
“恁喜英妹子和秀梅都搬到恁永河叔家纺花去了。”
“是吗?这事我不知道,去就去呗,凑在一起纺纺花,说说笑笑的,热闹。”
“昨天傍晚,秀梅跟喜英结伴回家吃饭,碰见了张留根。”
“碰见就碰见呗,这有啥,都在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碰见他也不是啥稀奇事。”
“是不稀罕,唉,这事咋说呐!”赵西勤叹道,“叔是说张留根这个人,你也知道他是啥人吧!”
“他是啥人,我还真不了解,家离得远,平时又很少在一起干活,再说,他爹是经常挨批斗的老地主,没谁看得起,也没谁乐意跟他打交道,张留根即便见了我,也从不打招呼,都是躲着走,说实在的,我压根也没将他当回事儿。”
“嗯,他这是怕你。”
“我揍过他。叔,你也知道,去年夏天,他在堤北河里洗澡,大白天竟敢光着屁股跑出来穿衣服,毫不避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