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啥,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客气。”崇高笑道,“我去剥蒜,弄调料。”
秀梅抬头看了崇高一眼,一句“自家人”说得她心里热乎乎的,心想,难道我错怪他了,那机井房的一幕到底是咋回事?难道是彩云一厢情愿?怪不得他一直不肯给我解释,想到这里,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吃饭的时候,俩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融洽。崇高问道:“秀梅,下第二场雪那天晚上,你们当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啥事?”
“光顾纺花听故事了,谁还注意外面啊?”秀梅抿嘴一笑说。翠菊说道:“留根这次被你们打得可不轻,现在还不能下床走路。”
“崇高,外面有人传着说,这事是你和德福几个人干的,是不是真的啊?”崇孝问道。崇高瞪了一眼说:“二哥,这事,嫂子说说就算了,难道你也怀疑是我们干的?”
“除暴安良,这是正义之举,全村里也就你们几个能做得出来,别人,可干不了这事。”崇孝笑着说。崇高放下筷子,摆手笑道:“得得得,你别跟我拽文了,什么除暴安良?这义举我们是想干,是因为喜英、秀梅受了委屈,可这好名声怕是落不到我们头上,那天我们是有所行动,可等我们动手时,人家早就把事干完了。”
秀梅起初也怀疑这事是崇高带着人干的,原来他这么在意自己,心里甜滋滋的,可后来听姑娘们表功,把另外两个人给供了出来,才知道这事确实跟崇高他们没关系,刚刚听了崇高的自证清白,抿嘴笑了。
“也好,爹就担心你惹事。”汉魁插了一句。崇孝说:“爹,这事要是真是崇高兄弟惹的,那也惹得值了,说明俺兄弟有正义感。”
“你也别夸他,他只要不惹事,爹就算烧高香了。”汉魁脸上露出少见的笑容,“崇孝,说说你的事吧,现在是啥情况?”
“这是张永福那帮人定的土规矩,为的是争当先进模范。实际上,公社也没催得那么紧,学校的几个民师,也有生三胎四胎的,找找熟人也就过去了,不行我就去寻表姑父,把困难说说,我想,像我这种情况,大队也不敢乱来。”崇孝笑着说道。崇高忍不住骂道:“张永福这狗东西,绝对不是啥好鸟儿,说不定这馊主意就是他出的,还不是为了多收点东西嘛!”
“小子,这事算你看得准,快过年了,他图的就是这个。”汉魁又笑着说道。崇高见自己当着秀梅的面受了爹的夸奖,有点得意洋洋。他深知,爹的笑脸如金,是不会随便夸奖人的,便趁得意骂道:“过年了,这狗日的少不了搬弄是非,找几个人揍他一顿算了。”
“又说混账话,这几年你除了揍人还会干些啥?”汉魁见崇高一说话就是揍人耍横的,免不了用话怼他,还想再多说两句,看看秀梅就没再说。崇高却不管爹那一套,愤愤说道:“他就是欠揍。”
“唉呀,咱有啥法子啊,刀柄在人家手里攥着呢,要是你大哥在家就好了!”母亲叹了一口气。崇孝说:“算了,我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翠菊听了崇孝刚才的话,心里稍微宽慰些,给秀梅拨了几个饺子说:“这些事年前也许就过去了,再有事,年后再说。”
“哎呀,嫂子,我已经吃饱了。”秀梅推让着。崇高劝道:“嫂子疼你,你就多吃几个呗,你看嫂子,就不知道给我拨几个。”
“呸,你都吃两碗了,还想要人拨。”翠菊笑道。秀梅说:“我拨给你吧!”
“恁看恁俩,别拨来拨去的了,锅里又不是没有。”母亲看了嗔怪道。汉魁看到崇高和秀梅这般光景,心里的那块疙瘩似乎变得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