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要祸害人家闺女,人家都找上家门来了,咋现在就忘了?”彩云掀开被子,拧了他一下。德福突然灵机一动,拍了下脑门说:“哎哟,你看我这记性,咋把这冤家给忘了,哎哎,这事全村人都知道,派出所早就还我清白了。”
“反正你挑逗过人家女子。”
“这话你听谁说的?”
“别装了,婶子都跟我说了。”
“这熊娘们,这也敢胡说八道,我得找她去。”德福说着又要坐起来。彩云按住他说:“你急啥?我问你,这到底是咋回事?害得我在宣传队也不得安生,冤家路窄这句话,咋就应验到我身上了。”
“你在说啥呢?我一句也听不懂。”
“宣传队有个舞蹈队员生病了,就是闫聚财的闺女,她那个节目演不了了,导演却拿掉我的节目,动员我去顶替她,凭啥?我的节目好好的,凭啥让我去顶替她,我越想越委屈。”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看你整的,一进屋又是揪耳朵,又是拧大腿的,急得额头冒汗,两腮发红,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我还以为你在路上被流氓‘那个’了嘞!”
“你胡说啥,打死你,我打死你。”彩云用力捶打德福。德福缩进被子里笑道:“好了好了,你别打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明天我去见大队长,见导演,给你换回来不就得了。”
“换啥换?我回村时求过秀花婶子了,连她都不肯去,你的脸才有多大?”彩云哭丧着脸说。德福叹道:“唉,你说的也是,大队长和导演也未必听我的。你们宣传队的事,我也不大懂,不过我想,这事跟闫聚财闺女没啥关系,是秀花婶子想多了,你们那个导演也不是故意的,顶多就是觉得你是个外来户,单独让你上台表演不太放心,才这么做的,可我觉得还是跳舞好啊,十几个人一起跳,看得人眼花缭乱的,谁还盯着哪一个人看啊?比如我,我看舞蹈就不看哪一个人,我看的是个热闹,热热闹闹也就行了。你想,台下这群土包子,谁能看出啥门道来,又不是专业剧团,难道谁还会去欣赏你的舞蹈水平啊?你想,演出时,就算有一个人动作做得不一样,也能掩盖过去,丢不了啥人的,导演也许就是这么考虑的,这是在保护你呢。独唱是露脸,也能显摆,可一旦要是唱砸了,那丢人可就丢大了,你说是不是?”
“好好唱,咋能唱砸了?想不到你这人傻儿巴叽的,却说得蛮有道理,俺现在不生气了,明天就去舞蹈队报到,反正跳好跳坏,怨不得我了。”
“哎,这就对了,你这么想就对了嘛!”
“睡觉睡觉,累死我了。”彩云说着脱衣上炕。德福笑着说:“哎哎,你的话倒是问完了,我的话一句还没问呢!”
“去你的,你还有啥话,问吧!”
“哎,现成叔咋知道你以前在宣传队待过?”
“你咋老是打听这件事情?是不是怀疑我的过去?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嘛,是我脑子一热,自己跟现成叔说的。那天一早,现成叔给崇高下通知,汉魁大爷不想让崇高去宣传队,怕他跟晓梅搅和在一起,影响秀梅。现成叔从崇高家出来,正好碰见了我,我问他起这么早去干啥,他给我说大队要重建宣传队,给崇高下通知,还开玩笑问我敢不敢去,意思有点看不起我,我就告诉他,我原来也在宣传队待过,不知道去行不行,现成叔听了有些吃惊,详细问过,便满口答应,还给我写了条子,让我转交给姨夫,姨夫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我就这么进了宣传队。”
“彩云,你原来在宣传队待过和现在进宣传队都不是啥丢人的事,可这件事你为啥要刻意对我隐瞒啊?是不是你做姑娘时,在宣传队有过相好的,后来人家远走高飞把你给甩了。”
“呸!好你个赵德福,你咋胡思乱想呢?”
“彩云,咱俩结婚两年多,我咋一点都没看出来你会唱戏,平时你就是随便哼哼几声,我也能知道你在宣传队待过啊,可你一次也没有过,这很不正常,不得不让我起疑心啊!”
“好你个赵德福,原来你一直在怀疑我啊,好像我有啥见不得人的事瞒着你,这日子没法过了。”彩云听了德福的这番话,生气地蒙上头,不再理他了。德福见她如此,料定其中必有缘故,只能以后慢慢询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