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睡到一半的白锦衣又被重枫请了过来,拂袖怒骂:“两天叫我三回,遛狗都不带这么勤快的!”
直入兰庭轩。
一个女子躺在脸上,嘴唇发白,两颊绯红,一眼不正常。
再定睛一瞧:
“九皇子?!”
嚯!
是个女子?
这么刺激?
楚棣迟换了一套干净的锦袍,绛紫色的华服套在身上,一根腰带懒散的系着,墨发还在滴水,
“给她看看。”
白锦衣见怪不怪,神医谷伺候各国皇室,这些年来,什么离奇的事情没见过?隔壁大秦国的皇后娘娘、还是个男子呢。
听说,大秦皇帝硬要娶他,非他不可。
他走到床前,探了探脉,“昨晚刚退的烧,现在又滚起来了。”
“阿迟,我说你怎么回事?这两天天气不好,她又淋了雨,这小身板哪里扛得住?如果一直发烧、退烧、发烧,反反复复的话,可能会对脑部有影响。”
楚棣迟看向他:“会变成傻子?”
“你希望她变成傻子?”
白锦衣问完这话,觉察失言,立即取出随身的布袋,为楚狸施针。
不过,他还是多嘴一句:
“你体内还有毒,断不能有孩子,自己当心一点。”
“那又怎样?”
白锦衣微噎。
怎么觉得今日的他脾气这么冲?
年幼时,他们给他灌下七叶籽的毒,叫他断子绝孙,体内残毒未清,一旦怀上孩子,必是死胎。
“你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好自为之吧。
白锦衣施完针,留下一张方子,让重枫去抓药,便回去继续睡觉了。
榻上,楚狸闭着双眼,昏沉的睡着,只是,睡得并不安稳,脑中有无数个画面闪放:
‘这可是欺君之罪。’
‘他还在天牢未脱身,你便急着离开?’
‘你就如此笃定,本王给你的证据是真的?’
‘你就如此笃定……’
秦牧羽……
牧羽……
方国公提着剑,愤怒的冲进天牢:‘害死我儿,你必偿命,拿命来!’
手起剑落,身首异处。
“秦牧羽!”
楚狸猛地弹坐起来,额头热汗如雨,刚刚退烧的头脑如千斤沉重,窗外泛着蒙蒙亮,马上就要天亮了。
证据是假的。
楚棣迟欺骗她。
秦牧羽恐怕难逃一死。
秦将军拿着那份假证据,告到大理寺去,必定还会被国公府反咬一口,告一个污蔑之罪。
楚狸掀开被子,双脚刚沾地面,便瘫软的摔跪下去。
“唔——”
提不起分毫力气。
她缓缓抓紧双手,强忍着眼角的酸涩与屈辱,下唇几乎咬出血来,愣是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晨雨淅沥。
单薄虚弱的身子钻进雨雾里,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外走去。
惊影取来一件薄毯,披在男人身上,“主子,九皇子离开了。”
秋凉雨多,易染风寒。
“哦。”
彼时,楚棣迟正在煮茶,苍劲的指节随意的侍弄着那些青花瓷茶具,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