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知道自己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只得放下手中的糕点,有几分局促道,
“阿韫,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事求你。”
沈知韫也放下糕点,佯装不知情的样子,
“哦。府中还有什么东西没带走吗?无妨,甄夫人马上就可以带走。”
她当然知道甄氏一大早过来,又磨蹭这么半天,不是来拿东西的。
甄氏顿了顿,总算鼓起勇气,犹豫不决地说:“我,我是来找你借些银子的。”
话一出口,甄氏就觉得自己整个脸似乎都红透了。
活了这么大岁数,这还是她第一次找人借钱。找的还是自己前几天还瞧不上,连同婆母要把人家赶出去的人。
沈知韫没说话。
甄氏估摸着,她应该不会借钱给自己的。
自己前几日还跟着婆母阴阳怪气挖苦她,讥讽她,要拿她的嫁妆,要把她赶出去。而且这一年多里也用了她许多嫁妆。
换作是自己,也绝不肯借钱的。
“算了,当我没说。”
甄氏站起来,樊家一大家子的生计,再想别的办法吧。
沈知韫也站起来,“钱我可以借你。”
“啊?”
她愿意借!
甄氏情绪激动,觉得自己一上午的等待总算没浪费。
“钱可以借你,但需得打借条,按照市面上的利息来算。”
“利息…”
甄氏想了想,觉得人家的银子,打借条和算利息也都是应该的,便点点头,拿定主意,“行。”
沈知韫很爽快,“甄夫人要借多少银子,尽管跟刘妈妈说。你们一同去账房,打了欠条,摁了手印,取了银两就算成了。”
甄氏又是感激又是羡慕,沈知韫竟连问她要借多少银两都不问。也是,沈家这样多的产业,她要借的银两对沈知韫来说比九牛一毛还微不足道。
待甄氏拿了银票离开后,春风才不解地问,
“姑娘,他们家人此前那样对你,你怎么还这么好心给甄氏银两。两千两,相当于他们家一年的俸禄了。”
“傻春风,谁说这是给他们的,是借的,要还利息的。你不知道这借银两给别人也是在做生意呢。”
沈知韫毫不在意。虽然她不差钱,但也不嫌钱多,能挣钱的生意她当然得做。
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刘妈妈把账本递给沈知韫,
“姑娘,今日甄氏借走的银钱,我已经记下了。包括还钱的时间,利息,都记着,还都摁了手印,姑娘再看看,”
沈知韫收了账本,放到匣子里,“刘妈妈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这些事我虽不算精通,但尽心尽力还是行的。只是姑娘,府中还是要招些人手进来,譬如管家管账的,采买的,洒扫的,还有做些粗活的。”
沈知韫也正有此打算,便说,“你和春风办事细致,府中招人的事你们便替我张罗着,有拿不定主意的再问我。”
“好的姑娘。”
“姑娘放心。”
两个人领了差事,便各自忙碌去了。
沈知韫也难得了个空,待在春暖阁里画了两幅行军图,又练了会儿字,练了两个时辰的兵器。直到实在累得动不了了,才趴在院中的石凳上小憩,既舒适又随心。
*
而这边的甄氏回到樊家的小院子,老夫人却在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