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邑郡。
东川大道。
东侧一处无名小山。
几棵榆树的中间,有一截断掉的大树枝。
树枝的下面,白雪皑皑,几十名红底黑甲的士兵迅速开挖。
片刻之后,木门找到了,里面五尺高,三四丈,两张铺位,摆放了不少兵器跟大量羽箭。
北疆不愧是建安军的主场,荒山野岭,竟然有物资囤积。
“狗日的,才一万支箭,快点想,哪里还有储备。”
大孝子一脸鄙夷的开口,对着舆图发呆,苦思冥想,一无所获。
侯莫陈崇身材雄健,傲立远方,组织兵卒搬运物资。
童虎半躺在树边,坐在断木树根之上。
大孝子叹了口气,用羊毛笔在舆图上,划下一个小黑点。
几里外的山沟,有数千匹漠北马,在漠北马的中间,拉拉西西有上百个野外帐篷。
这种帐篷极矮,只有三尺高,拆卸下来,一匹马就能带走。
一个帐篷十个人,一千四五百人,全在后面的山地。
李信有着独特的战场嗅觉,他已经明白了这种战术的用法。
那日,罗浮山。
他嫌弃的接收了五千匹漠北马。
以前看不上它,现在它是唯一了。
这才惊讶的发现,这玩意竟然如此好养活,甚至会在雪地里找荒草吃。
不用细草料,不用豆子,不需要精心打理,战马的后勤,基本没有。
那特么!傻子才守罗浮山。
骑兵,骑兵!游动起来的才叫骑兵,罗浮山那是死猪待的地方。
于是,罗浮山失守了。
十七营骑着不高的战马,远远的射箭,敌人追,它就跑,这多简单。
骑兵追击互射的常识,就是后方吃大亏。
前方顺势,后方逆势,大部分是前面杀后面的。
这套打法熟悉之后,李信大胆的命令十七营连扎甲也脱了,只穿布面锁子甲跟羊皮袄子。
从而减少漠北马的负重,增加漠北马的速度,进一步注重机动性。
一千四五百人,用这套打法,竟然取得了辉煌的战果,这二十几天的骚扰,对突厥人外围产生不少的损失。
只可惜,李信现在对着舆图,焦头烂额。
四五万支箭,被他祸祸完了,十七营此刻变成了没牙的老虎。
“就你这废物,射的最多,还射不中……”
【童虎:“……那个人是你!”】
忽然。
一声声鸟鸣的在山林里响起。
屋外的三人一听,猛然一震。
突厥大军来了?
下一刻,山林之间的树木,不停掉落积雪。
大孝子跟童虎不禁瞳孔萎缩,这阵势太大了。
李信慌忙戴头盔,将舆图别在腰上,踏雪飞溅,奔跑去远方的山头。
北疆风光,山峦叠嶂。
茫茫东川大道,一望无际。
马蹄如洪水海浪般密集,大孝子见过无数战马奔腾的场景,但跟这次比,都是不值一提。
四个头盔,趴在雪地上,靠着榆树边,观望远方的大道。
大孝子注意到,眼前的积雪翻滚,宛如山崩地裂。
庞大的骑兵,令这方天地都在震动。
几里之外,旗帜就跟稻草一样多,黑色的突厥大军,如涨潮一般,拥挤进入了东川河道。
“轰隆!”
“轰隆!”
远方的钢铁洪流,足足淹没了东川大道半个时辰,他们走过之后,大道成了黑色,白雪荡然无存。
正当他们仰天平躺,思索之后,准备开口说话之际。
天空响起数声鹰啸,十几只大鹰,在十七营的上空翱翔。
赵小乙眼眸一寒,急切开口道。
“糟了,被发现了!”
“急个球啊!突厥人这会没空理咱们。”
大孝子继续躺着,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在蔑视远方天穹的雄鹰。
急促的鸟鸣声再次传来。
四人面面相觑,不禁大吃一惊。
洪水般的骑兵又出现在官道,这次的时间更长。
几十万!前前后后过去了几十万。